解決掉這塊心頭大石,蘇語鹿把手機放回桌麵,兩人就這麼默默無語的對坐了一會兒。
蘇語鹿不敢與他對視,隻能不停的喝水緩解緊張。
隔了一會兒,她皺了皺眉,為難的看他一眼,嗓音細若蚊吟。
“我……想去上個廁所。”
薄司寒久久大的看她一眼,努了一下下巴。
語鹿如蒙大赦。
可一出門語鹿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放心。
因為周然一直跟到了廁所門口。
本來小門店的廁所就是兩個不分男女單獨隔出來的小單間,周然這麼守在門口讓語鹿覺得分外尷尬。
周然識趣背過身。
語鹿進去廁所以後,並冇有上廁所。
第一件事就是把廁所的水龍頭擰開,放出一絲細流。
然後小心扭斷了廁所窗戶的木頭門栓。
她躡手躡腳從視窗爬了出去。
沿著一段極其狹窄且危險的台階爬到了空調外機上,再沿著排水管道從二樓滑了下來。
因為之前經常來這裡,她對這裡的佈局太熟悉不過,這也是她為什麼指引薄司寒來這裡用餐的原因。
她一開始就想好了逃生路線。
周然在門口站了許久,期間有人想上廁所都被他攔了回去,但身為保鏢的他,很快便察覺到蘇語鹿上廁所的時間太長。
一腳踹開了門。
裡麵早就人去樓空。
周然猛衝向一個桌子,揮開另一桌正在用餐的學生,扒著窗戶往外看。
剛好看到蘇語鹿跌跌撞撞的沿著蜿蜒巷子往出口跑,還回頭與他視線對上一眼。
語鹿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拿出了吃奶的力氣連滾帶爬的跑的更快。
一直緊繃的神經一絲也不敢鬆懈。
他趕緊跑回包廂跟薄司寒彙報。
“薄先生,蘇語鹿跑了。”
與周然一臉火燒眉毛的表情相比,薄司寒姿態懶散地陷在沙發裡。
摸出鉑金打火機,點了支菸。
輕輕瞥了周然一眼,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漠。
“跟著我多久了?還要我教你做事?”
“是!”
周然立刻跑了出去。
薄司寒繼續神色從容的抽著煙,百無聊賴的翻看著蘇語鹿遺留下來的手包,裡麵裝著兩隻彩色的馬克筆,一隻歐舒丹的護手霜,一疊淡紫色的便利貼,一張證件照。
這些無聊的小玩意兒,帶著小女生的那種天真與無邪,真是蠢透了。
薄司寒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可他發現她竟然還是有些小聰明的,至少冇有把準考證放進來。
原來把東西扔在這裡是為自己逃跑做掩護。
將手包裡的東西全放回去,他又單獨拎出那張證件照看了一會兒。
照片上的女學生麵容青澀而稚嫩,皮膚白皙光滑,眼神格外明亮,直視著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堅定和認真。
他單獨把那張照片從照片夾裡抽出來,結果照片的背麵掉下來另一張寸照。
那是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男孩子的證件照,眼神如出一轍的陽光、明亮。
小女孩的心事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薄司寒指尖火光明滅。
他輕輕扯了下唇角,將男孩子的照片放進自己的衣袋。
蘇語鹿不要命的跑。
她深深懼怕的惡魔就在她身後,她隨時麵臨著被他嚼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危險,即便是肺快要炸掉,腿都冇快冇力了,她依然不肯放緩一絲速度。
好不容易跑進人多的地方,語鹿喜極而泣。
臉上背上全是汗,視線幾乎被汗水給糊住,但壓在心頭的那團恐懼終於找到了出口。
可就當放鬆下來那一刻。
一雙手從身後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她一絲求救的嗚咽聲把按滅在周然的手指縫裡,被倒退著重新拖回了巷子裡。
蘇語鹿拚命掙紮,用力的蹬腿,巨大的恐懼重新籠罩到了她身上。
一腳踢在周然的重要部位,才讓受過專業訓練的周然因吃痛鬆手。
周然擰著眉,不覺火大,這丫頭就不能安分點,彆總給自己找麻煩。
正要準備下重手。
誰知蘇語鹿竟直接跪倒在他麵前,哭著哀求他。
“周先生,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周然有些錯愕地抬頭,眼前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孩兒,顫抖著嘴唇,發出淒厲而哽咽的聲音。
“周先生,你知道我經曆過什麼,我不能再回去了,你能不能就當冇看到過我……”
“我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薄先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但是我害怕,我看到他就我就害怕……”
她眼淚嘩嘩朝下掉,那哭泣中蘊含著深深的痛苦和絕望,讓周然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說的害怕不是裝的。
如今已是被逼到絕路。
她唯一能夠逃命的希望就隻剩眼前這個人,倘若他能放自己一馬,她一定一輩子記得他的恩情。
“您這次就當冇看到我吧,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您放我一次,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
她的眼淚更加洶湧了。
那種痛徹心扉的哭聲彷彿能夠撕裂人心,讓人不忍卒聽。
然而,周然看著她,縱然也覺得她很可憐。
他還是彆過頭冷著心腸說:“對不起,蘇小姐,我什麼都不知道。您還是跟我走吧。”
瞬間,蘇語鹿感到一股無儘的絕望湧上心頭,恨不得自己能在這一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