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越握緊拳頭,目露狠戾,嘴唇抿成一條線。
“爸,老爺子都這樣了,難道你還對他抱希望不成?等到那個孽種回來,整個沈氏還有我們什麼事兒?”
果子熟了,知道讓人來摘了。
他越說越激動,眼底泛起血絲,“我把話放在這了,若是真讓他回來了,老爺子絕對會把沈氏七成股權都留給那個孽種,難道你甘心將自己經營多年的成果交給他嗎?”
沈霖眉頭愈發緊鎖。
這個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
隻是……
見著他沉默,沈承越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憤怒,又吐出一句話。
“爸,既然老爺子不仁,就彆怪我們不義,若是奶奶在天有靈,想必也會同意我們這樣做的。”
沈霖倏地抬頭看向他,眼中帶著探尋和審視,“你有主意了?”
沈承越勾唇,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時間從指尖緩慢流淌而過。
張嫂在門外敲門,道:“許小姐,向菀小姐回來了,夫人讓你下去呢!”
許安風聞言,合上電腦,起身往外走。
“媽媽,我先上樓洗個澡再下來,你可不知道,今天的彙演可累死我了呢~”
剛下樓梯,迎麵遇上一個穿著淡粉色路易威登高定裙裝的女孩。
她紮著丸子頭,化著淡妝,五官精緻立體,尤其是那雙眸子,漆黑清亮。
嬌俏可愛,活潑靚麗,嫩得像是能掐得出水來。
聲音更是如人一般嬌嬌軟軟,很是悅耳,如黃鶯出穀般聽得人心裡酥麻。
“嗯,去吧,我的乖女兒今天辛苦了,待會我讓廚房的人給你安排你愛吃的。”
秋韻對著她擺擺手,眼睛彎成月牙狀,十分寵溺。
“謝謝媽咪~”
女孩甜甜地說完,一轉頭,便與許安風視線相接。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滯住。
女孩微愣之後,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上下打量半晌,最後停留在那身洗的發白的衣服上,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咦?你是我的姐姐嗎?”
笑容璀璨,猶如夏日盛開的花朵。
深深笑意中又蘊含著三分嘲諷與輕蔑。
明知要來沈家,卻穿那麼一身,寒磣誰呢?
是想昭告天下人,她與媽媽愧對她了嗎?
還是說,想樹立一個從艱難困苦中頑強生長的小白花形象,以此來博得沈家人的憐惜?
還挺有心計。
說罷,她伸出細瘦白皙的食指,在鼻梁前扇了兩下,似乎嫌有味一樣撇嘴。
“姐姐,你這一身從哪裡淘來的呀,連我家保姆都不穿這種,用來當擦桌布都嫌棄,我覺得路易威登家的衣服挺好看的,香奶奶家的也不錯,你怎麼不買呀~”
她邊搖頭,臉上表情誇張,搭配她嬌憨的臉卻並無任何不妥。
就好像真的是一個單純的大小姐在為自己推送建議一般。
可是大小姐提出的建議少則花費上千,多則上百萬。
這對於大小姐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然而對於普通人來說,確是一筆钜款。
何不食肉糜。
但凡站在她麵前的不是許安風。
但凡換一個從山區裡來的人,這樣一番話,直擊心窩。
字字戳中痛點,將對方的自尊踐踏至塵埃。
自卑、羞恥、難堪會一瞬間襲遍全身。
可惜的是——
站在她麵前的是許安風。
這番話對她完全造不成任何影響。
她隻是平靜望著她。
“你是誰?”
女孩被噎了一下,眨巴著漂亮的眸子盯著她,一副不可思議模樣。
“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向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