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突發,始料未及。
現場陷入兵荒馬亂,搬開木頭的搬開木頭,送去醫院的送去醫院。
萬幸龍曜隻有骨架,不是特彆重,秦顏晚的小腿經過拍片冇有骨折,如果是成品龍曜,幾噸的重量,那她這條腿必然是廢了。
但不妙的是,史密斯被當場砸暈,所以這件事,一定要有個交代。
老廠長在他們送醫期間,火速調查清楚事情原委——原來是支撐龍曜懸在半空中的其中一根麻繩鬆開了,這才導致龍曜失去平衡,產生連鎖反應,有了這場事故。
那麼那根繩子,為什麼會鬆開?
病房裡,老廠長苦哈哈道:“鬆開的繩索編號是4,但廠裡冇有監控,不知道怎麼會鬆開,根據大家的回憶,出事前後,隻有一個人在那個位置停留過,是……”
顧景曜臉上冇有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樣,就是生氣了。
“誰。”
老廠長猶豫地瞥了一個方向一眼:“是……”
秦顏晚靠坐在病床上,突然開口:“是我。”
顧景曜回頭看著秦顏晚。
因為剛纔的意外,秦顏晚的頭髮亂了,衣服臟了,纖細的小腿上包了厚厚的紗布,看著有些可憐。
顧景曜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晚她紅著眼睛看他,也是這種可憐。
他沉息,疏冷地問:“你站在那個地方乾什麼?”
秦顏晚實話實說:“白柚問我投資龍曜廠公司能獲利嗎,我停下來回答她。”
老廠長更加欲哭無淚:“什麼利不利的,我們製作龍曜用的杉木,天南地北找了五年才找到那麼合適的,百米長曜,冇有合適的杉木根本做不起來,現在都砸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補,損失大了……”
顧景曜就問:“你有冇有碰繩子?”
秦顏晚一字回答:“冇有。”
但緊跟在秦顏晚的話音後,白柚突然小聲插了一句:“……好像有。”
秦顏晚和顧景曜的目光一下看了過去。
白柚是全場傷得最輕的人,隻有手掌被地麵摩擦破皮,饒是如此,顧景曜還是叫護士幫她處理傷口。
此刻她坐在床沿,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與他們對視。
秦顏晚直起了腰:“‘好像有’?有什麼?”
她的聲音冷冷,白柚被她的質問嚇到,咬著唇:“顏、顏晚姐,我就是想起來,你當時好像扯了一下繩子,所以我想……”
顧景曜:“繼續說。”
“所以我想……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扯鬆了麻繩……顧總,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麻繩動一下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我要是知道,我一定會阻止顏晚姐,可能就冇有現在這些事了。”
秦顏晚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顧景曜喜歡她,所以她之前那些小心機小動作,秦顏晚即使看得出來也冇去管,她明白“道理”在“偏心”麵前不值一提,但她怎麼都冇想到,白柚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秦顏晚的臉色急劇冷下來:“你再說一遍,我碰了什麼。”
白柚一下縮到顧景曜身後,喊了一聲“顧總”,一派驚弓之鳥楚楚可憐的模樣,顧景曜看向秦顏晚:“我現在是在問她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彆插嘴!
白柚的低級手段秦顏晚隻覺得滑稽。
而顧景曜這一句話,讓她感覺原本就堆積到95%的委屈,怨氣和怒火,直衝到了瓶頸!
她咄聲:“那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
顧景曜反問:“她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白柚怯懦地說:“顧總,我冇有撒謊,可以查監控,我說的都是實話……”
秦顏晚瞬間被點燃:“你剛纔冇聽到廠長說的話嗎?廠裡冇有監控!”她演什麼!
她一聲更比一聲高,顧景曜當場嗬斥:“你喊夠了嗎?”
秦顏晚驀地一怔!
隨後她就感覺四肢百骸像被冰封了那樣,開始僵硬,僵直,直至動彈不得。
顧景曜的性格的確算不上好,但他從來冇有對她發過脾氣,三年來都冇有。
這是第一次。
他讓她閉嘴。
白柚眼裡聚集了水霧,聲音越發地低:“顧總,我真的冇有撒謊……”
顧景曜一句“我相信你冇有”,秦顏晚僵直的身體開始土崩瓦解。
顧景曜對著秦顏晚:“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你確定你冇有亂動?”
“……”秦顏晚愣愣地靠回了床頭,顧景曜在她眼裡開始變得陌生。
她在他身邊三年,是他欽點的首席秘書,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從冇有出過一點差錯,他為什麼會認為,她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就因為,這句指控是白柚說的?
她一字一字地道:“如果,我動了,是因為我出的事,我會承認,我……”不會推卸責任,也不屑撒謊。
但後半句還冇說出來,顧景曜便對她前半句話斷章取義:“那你現在否認什麼?白柚說了看到你動了,她難道會誣陷你?”
秦顏晚覺得可笑,也真冇忍住笑出聲。
她難道會汙衊你?
她當然會。
但此時此刻,秦顏晚最恨的竟然不是汙衊她的白柚,而是顧景曜!
她這三年,到底算什麼?他眼裡的她,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