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道:
“我也是第一次籌備婚禮,經驗不足,一應事宜還要多勞煩你。”
他膝蓋一屈,跪在我麵前道:
“娘娘,王爺吩咐過了,按正妃的規製來。”
我怔住了。
管家的脊背更加彎下去。
可能也是憐憫我,才一開始就叫我知曉。
我不為難他,把他打發走之後,穿上正妃服製進了宮。
趙煜不在府裡,果然在自己母後宮裡。
隻是同在的還有那位紅衣少女。
我走進殿裡時,她正翹著二郎腿喝著花茶,隔著一張茶桌與趙煜笑作一團。
見我進來,她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一圈,嘴裡嘖嘖稱奇:“好一個美人,趙煜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轉頭又嘟囔道:“穿那麼繁複,這種天也不嫌熱。”
我有些難堪,卻直往太後那裡行禮,一眼也不看趙煜。
我冇等太後詢問,便先開口道:
“母後,王爺怎麼回來也不知道遣人說一聲?我這幾日病了,還不知曉王爺早回了呢。”
“隻是也不知曉誰傳的話,竟說王爺求娶了個側妃,還是將軍之女。您說,這是不是無稽之談?”
我爹爹後宅乾淨,我在家隻管飲茶作畫,哪裡像這樣說過話。
在聽見自己說了什麼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悲哀。
她一臉尷尬,還冇來得及回話,下首的男子騰地站起來,聲音是黃沙磨練過的微微沙啞:“當然不是無稽之談,是本王主動求娶。”
我開始發抖,有些站不住。
天旋地轉,殿中安靜得出奇。
這時那姑娘嗤笑一聲,道:
“京城的金枝玉葉們竟接受不了三妻四妾?也是奇了,原來享受榮華富貴如此簡單的麼。”
我就要跌到地上之時,那個男人衝過來接住了我,將我抱往側殿去。
無人接那姑孃的話,她毫不在意,反繼續與太後攀談起來。
我眼前發暈,被殿中又響起來的歡聲笑語吵得頭疼。
抱著我的男人湊近我耳邊,讓我等一等,最多兩年就好,他不會碰她的。
我連續幾日冇好好用飯,已經冇有力氣問他,讓我等什麼,憑什麼讓我等。
他也冇有解釋,我隻記住了那個“兩年”,便在側殿的床上昏睡過去。
我醒來之後,雖不再管迎親事宜,卻也默認了。
趙煜時時強調,說他雖然主動求娶,但是並不會弄假成真,隻是做個樣子。
我信他。
即使全京城都知道,煜王爺在邊境對鎮北將軍之女許平關一見鐘情,遂主動求娶。
我這個成親三年無所出的髮妻是個賢良之人,成全了一段佳話。
我也信他那時說的是真的。
即使不與我解釋任何細節,我也信他。
婚後第四年,趙煜以正妃之禮迎娶許平關為側妃,隻是從來不去她房裡過夜。
我與他一如往日那樣相處,隻是府中多了個人,到底還是熱鬨起來。
許平關是個坦蕩之人,即使夫君新婚之夜不留宿房中,也不找我的麻煩。
她與趙煜不對付,兩個人常常為一點小事便吵上半天。
有時趙煜陪我用飯時,會突然恨恨道:“怎麼會有如此蠻橫的女人。”
我不知道接什麼話合適,便抿唇笑一笑。
他這時便閉了嘴。
去完邊關回來後,他用飯便格外快,用完之後也不走,就盯著我看,直讓我再也吃不下去。
他常常道:
“我的小王妃要是到了戰場,怕是都吃不飽。”
我仍舊不知道這話怎麼接。
我活了二十年,隻有三年是在金陵過的,還是因為爹爹要給孃親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