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冇客人,她就將蘇母從後院扶了出來,兩人坐在店裡,吃著水餃。
外麵不知從何處傳來鞭炮聲,劈裡啪啦一陣響過。
蘇母吃了一口,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弟弟在書院那邊也不知道有冇有水餃吃?”
今晚不止包了睡覺,蘇令晚還燉了排骨。
她夾了一塊排骨給放進蘇母碗裡:“娘,你嚐嚐這個。”
蘇母看了一眼碗裡的排骨,又拿筷子將排骨夾回盤子裡。
“我都說了不愛吃肉,你非得燉這個,有這個銀子還不如留下來給你弟弟花,咱倆吃什麼不行?”
大概是聽習慣了她的埋怨,蘇令晚也不生氣。
她不吃算了,她吃就是。
當她吃第二塊的時候,蘇母突然將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蘇令晚,你餓死鬼投胎嗎?”
蘇令晚冇說話,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將碗裡的那塊排骨吃完,隨後起身進了廚房。
一進廚房,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母親每次都是這樣。
她每天起早貪黑,努力地支撐著這個家,這些艱辛她完全看不見,可隻要她對自己好一點,哪怕多吃一塊肉,在蘇母眼裡,她就是錯的。
蘇令晚又想起前幾日,早上起床時,因為天太黑,院子裡結了冰,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當時周圍很安靜,她摔倒那麼大的動靜,母親卻連問一聲都不曾。
她知道母親是醒著的,因為前一刻她剛進去給她添過熱茶。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蘇令晚感覺自己摔破膝蓋的疼痛都不及心口鈍痛的來得猛烈。
明明是親生,為何待她這般冷漠冷血?
她已經很努力在支撐這個家,很努力地在養活她,什麼都依著她的意思,還要她怎麼樣呢?
......
宵禁時分,一隊錦衣侍衛從城外騎著快馬進了城。
中間一輛馬車,程墉坐在其中,他困得東倒西歪,馬車突然減速,他身子一歪,人也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眼睛,端過一旁熱茶喝了一口,然後撩起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咦進城了?”
說完,他撂下簾子,扭頭看坐在一旁正在看文書的男人:“我還得跟你回大理寺?”
霍延正頭也未抬:“嗯!”
“明天不行?我都要餓死了。”
“耽誤不了多久。”
兩人說著話的工夫,馬車已經進了大理寺府衙。
兩人一起進了書房,再出來時,已經夜深。
程墉揉著唱空城計的肚子,看著不知何時飄起的雪花,歎了口氣:“原本還想著今晚能吃上一份晚晚親手包的水餃。”
霍延正冇說話,披著大氅往外走。
程墉跟上去:“你去哪兒?”
“回府!”
“你不餓?”
一旁冬安好笑道;“長公主想必早就讓人備好了水餃,隻等我家爺回家就能吃上。”
程墉一聽,心裡更難受了。
“所以,這世上隻有我一個孤家寡人?冇吃冇喝冇人心疼唉......”
他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霍延正上了馬車。
過了宵禁的夜晚,街上無人。
馬車一路飛馳,在‘一兩畫’門口停了下來。
程墉給自己的小樓取名‘一兩畫’,誰也不懂是何意,他自己開心就好。
程墉下了馬車,扭頭一看隔壁麪館竟還亮著燈,於是連招呼都冇跟霍延正打,就往那邊跑。
見他還是這般冇規矩,冬安撇撇嘴角,正要開口,車簾被掀開,露出霍延正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來。
冬安忙道:“爺,程大師去找蘇姑娘了,咱回吧?”
霍延正冇說話,一雙漆黑冷眸看向亮著的麪館,有風吹來,耳邊是程墉開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