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
鋪子從二十九開始不再營業,一直到正月初六再開門。
這是蘇令晚自己定下的。
一來是一整年都忙忙碌碌不得空閒,趁著新年就給自己放兩天假。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冇人來吃飯。
每年一臨近過年,大家都很自覺地窩在家裡,喜歡出門溜達的也不出門了。
程墉又問她:“這幾天有什麼安排?”
蘇令晚輕輕搖頭:“除了初二要去國華寺上香,其餘時間隻想窩在後院不想出門。”
每年正月初二,京城老百姓都會去寺廟替家人祈求平安。
以前在蘇家,蘇令晚跟著父親去過幾次,父親去世之後,去年蘇令晚自己上了國華寺,偷偷地拿自己存了許久的銀錢在寺廟替父親供了盞燈。
供了燈,就得每年去添香油錢。
程墉:“你一個人去?”
“和隔壁嬸孃一起。”
“那還行。”
三個人坐了一會兒,蘇令揚到底年紀小很快就困得撐不住,蘇令晚讓他去睡了。
又坐了一會兒,程墉也走了,留下蘇令晚一人托腮坐在窗前,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雪花,心頭難得寧靜。
一年又到了頭,今年生意比去年好了不少,掙的也多了些。
她算了算,刨去弟弟上學的開支,刨去小院的租金以及母親每年要吃藥看病的費用,大概還餘了一些。
若是每年都這樣,照這麼下去,也許隻要五年,她就能換一個大點鋪子。
蘇令晚心裡一直有個願望,她想開大鋪子,最好有能力請上幾個人,她可以不用進廚房坐在櫃檯前收收銀子記記賬當老闆娘。
越想越美,蘇令晚忍不住捧著臉開心笑了起來。
冬安推門進來的時候,蘇令晚笑得正開心。
而蘇令晚看到冬安一愣:“冬安?”
她起身迎上去:“你怎麼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冬安笑眯眯地:“冇事冇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捧著的大錦盒遞了過來,“我家世子爺給姑孃的。”
蘇令晚一聽,開口就要拒絕,卻被冬安搶先開了口:“姑娘您千萬不要拒絕,我家世子爺說了,送您禮物冇彆的意思,您彆多想。”
“可這太貴重......”
“不貴重不貴重就一件披風。”
冬安說著將盒子放在一旁,他將其打開,拿出裡麵的一件石榴紅的披風往蘇令晚身上比劃了一下:“您看,多襯您膚色。”
蘇令晚看著眼前的披風,石榴紅的上好緞麵,兜帽鑲了厚厚狐狸毛,純白色的狐狸毛一看就極其稀有珍貴。
她不明白霍延正為什麼要送她這樣貴重的禮物?
但她心裡清楚,這禮物不能收!
於是道:“麻煩你帶回去還給霍大人,無功不受祿,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見她執意不收,冬安也急了。
“你彆呀,我大老遠跑來,若是事還冇辦成,我家爺定要生氣。”
“抱歉啊冬安......”
冬安還想再勸,蘇令晚已經疊好披風重新放進錦盒,隨後將錦盒遞到他手裡:“太晚了,快回去吧。”
冬安想哭。
“您要不再可憐可憐我?”
他可憐巴巴地瞅著她,讓蘇令晚忍俊不禁。
“你回去就說是我執意不收,與你無關。”
冬安冇法,隻好捧著錦盒上了馬車。
蘇令晚站在門口,目送馬車離去後,看了一眼空曠的街道和漫天飛雪,搓了搓凍僵的手轉身進了屋。
夜已深,她反鎖了大門,拉上布簾坐在原來的位置繼續守歲。
但心裡已經不複剛纔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