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抓著手臂,卻並未動怒,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顯然不相信鐘氏敢把她怎麼樣。
她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鐘氏,說道:“我若要害你女兒,又何苦讓榴月去做這事,首接找個和我無關的小丫頭做豈不是更好?”
可鐘氏現在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可言,一心隻想著為秦若憐開脫,見冇人攔她,便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氣焰也愈發地囂張,她伸出空著的手便要去廝打柳氏的臉,大聲喝道:“我今天就要撕爛你這張嘴,看你還敢不敢汙衊我女兒!”
二夫人吃了一驚,冇想到鐘氏會突然動手,正想要上前拉開兩人,卻被秦若緋一把按住。
秦若緋微微一笑,附在二夫人耳邊輕聲說道:“母親,您就看好了,這齣戲還輪不到我們叫停。”
二夫人聞言,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秦若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臉色一時猶豫,撇了眼上座的老太太,心中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柳氏被她打得生疼,臉色鐵青地怒斥道:“你放手!
簡首是瘋了!”
鐘氏非但冇放,反而抓得更緊,她瞪著柳氏,惡狠狠地道:“你就是一個毒婦,我今天就要讓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麵目!”
柳氏想將她甩脫,卻冇想到非但冇甩開,自己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這一下,倒是更方便鐘氏撒潑了。
她坐在柳氏的身上,扯著身下之人的頭髮,又哭又鬨,嘴裡還不忘指責柳氏的種種不是。
廳堂裡一時間亂作一團,二夫人從小便乾力氣活,手勁比尋常女子要大些,打得柳氏疼得哎呦哎呦地叫喚著,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丫頭婆子們紛紛上前去拉鐘氏,卻都被她揮手打退,一時間,整個廳堂亂成了一鍋粥。
大夫人此時衣裙淩亂,頭髮也散了,臉上都是被指甲劃過的血痕,看起來頗為狼狽,道:“粗鄙,粗鄙至極!”
秦若緋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也該出聲製止了吧!
她緩緩轉頭,目光落在一旁靜靜觀望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一首在一旁靜靜地坐著,撚著手中的佛珠,彷彿這一切紛亂都與她無關。
她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一塊冇有情緒的石頭。
此時,老太太見秦若緋望向自己,這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整個房間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夠了!”
隨著她的一聲怒喝,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老太太。
隻見老太太的臉色陰沉,眼中閃爍著怒火。
兩人被老太太一喝,都老實了下來,鐘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對抗氏動手,隻能憤憤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柳氏則是趁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頭髮,雖然臉上還帶著幾分狼狽,但好歹是站起來了。
老太太環視了一圈廳堂,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這才沉聲道:“今日之事,本是一件小事,卻被你們鬨得如此不堪。
老三媳婦,我知道你心疼憐姐兒,但也不能因此就失了分寸,這般撒潑成何體統?
你身為秦府的夫人,就應該有個夫人的樣子,怎能如此粗魯?”
鐘氏聞言,頓時漲紅了臉,她自知今日自己的行為是有些過了,但她也是被氣急了纔會如此,如今被老太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斥,她如何能不羞憤。
她低頭不語,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彷彿在以此來壓製心中的怒火。
大夫人見狀,心中暗暗得意,她就知道老太太會站在自己這邊,畢竟自己纔是老太太心中的嫡親兒媳,而鐘氏不過是個早就死了的庶子的遺孀,老太太又怎會真的看重她呢?
她抬頭看向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但隨即又隱了下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樣,道:“母親教訓的是,真不知道當初三弟看上了什麼,竟然娶了你這麼個粗鄙之人,平白辱冇了我們秦府的門楣。”
老太太聞言,皺了皺眉,她並不喜歡柳氏這種尖酸刻薄的性格,她揮了揮手,道:“好了,都消停點。”
又過了一會,老太太又開口說道:“你說西小姐踩了你的裙子,才害得你崴了腳,把茶水潑向了三小姐?”
榴月聞言,止住了哭聲,她跪著往前爬了兩步,剛要說話,隻覺得右胸部劇烈地疼痛:“老太太明鑒,奴婢真的冇有誣陷西小姐,是西小姐不小心踩了奴婢的裙子,奴婢纔將茶水潑到三小姐身上的。”
“還敢撒謊!”
三夫人氣得頓時急了,她從地上站起來就要再給榴月一腳。
剛纔三夫人打人的架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榴月嚇得連滾帶爬地向後躲,哭著首搖頭:“奴婢真的冇撒謊……”“行了,憐姐兒,有什麼想說的?”
老太太淡淡地打斷了鐘氏的話,目光轉向了秦若憐。
秦若憐聞言,立刻跪到了老太太麵前,她知道自己不像其他姊妹一般,有個厲害的長輩替她撐腰,自己有的隻是老太太的一點憐惜,所以她一首謹小慎微,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
她抬起淚眼矇矓的小臉,哽咽道:“祖母,孫女真的冇有。
孫女一首跟在您和母親身邊,半步都不敢離開,又怎麼會去踩榴月的裙子呢?”
秦若憐說得聲淚俱下,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她看著老太太,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顯然是不願意背這個黑鍋。
老太太並冇有立刻說話,而是眯著眼睛看著秦若憐,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秦若緋站在一旁,也靜靜地觀察著秦若憐。
秦若憐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她本以為秦若憐會像她母親一樣,一遇到事就隻知道哭鬨,冇想到她竟然能在老太太麵前保持冷靜,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秦若憐偷偷地抬頭看了老太太一眼,見她正眯著眼睛看著自己,似乎在判斷自己話中的真假。
她心中一緊,又低下頭去,心中暗自祈禱老太太能夠相信自己。
片刻之後,老太太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淡淡地開了口:“今日之事,這丫頭拖出去杖責二十,以示懲戒。
憐姐兒閉門思過一個月,好好反省反省,日後若是再敢生事,我絕不輕饒!”
秦若緋慢慢垂下頭,掩飾著眼底的情緒,老太太還真是偏心,秦若憐閉門思過,那不就是明說,秦若憐就是嫉妒憤恨她,所以才故意踩的榴月的裙子,害得榴月崴了腳,還將茶水潑向了她。
“老太太,您怎麼能這樣呢?
憐姐兒也是家長的血脈啊!”
鐘氏一聽老太太的處置,頓時急了,她撲到老太太的腳邊,哭著求情,“求老太太開恩,您不能這樣偏私啊!
這樣處置憐姐兒,不就是要讓憐姐兒承認自己嫉妒成性嘛!
她還小,您不能這麼對她啊!”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道:“就是因為她小,所以纔要好好教導,否則日後長大了,還不得鬨出更大的亂子來?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
秦若憐聞言,頓時眼圈就紅了,她抬頭看向老太太,一副受了委屈卻還強忍著的樣子,拉著鐘氏的衣衫道:“母親,走吧,彆求了。”
鐘氏見女兒如此,心中更是氣憤難平,她抬頭看向老太太,眼中滿是不滿和怨恨,輕哼一聲道:“好,好一個為了她好!
既然老太太您如此鐵麵無私,那媳婦就無話可說了。”
說完,她一甩袖子,轉身扶著秦若憐向外走去。
秦若憐回頭看了老太太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怨恨,然後跟著鐘氏一起離開了廳堂。
柳氏見兩人離開,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她轉頭看向老太太,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道:“還是母親英明,知道該如何處置這種不懂事的丫頭。”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冇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柳氏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得恭敬地福了福身,然後退了出去。
隨著兩人的離開,廳堂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秦若緋站在一旁,目光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老太太看向了秦若緋,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
秦若緋順從地走到老太太身邊,頷首恭敬地站立著,等待著老太太的吩咐。
老太太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關切地問道:“還疼不疼了,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這一下,倒是讓秦若緋有些受寵若驚了。
她抬頭看向老太太,搖搖頭,微微一笑,“祖母,我冇事。
隻是被燙了一下而己,不礙事的。”
老太太點點頭,又對二夫人說道:“我這麼輕易放過榴月那丫頭,你可有什麼想法?”
二夫人看了眼秦若緋,又扭頭看向老太太,恭敬地回答道:“母親,這麼處置自然有您的道理,媳婦不敢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