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書情緒有些失控了,聲音不自覺大了幾分。
但她說完又有些害怕,道:“朝夕,我冇有怪你的意思……”
蘇朝夕卻也落下淚來,“對不起……”
上輩子,她的眼裡就隻有追求父母的愛跟關注。
她從來冇有覺得,一個小小的孩子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朝著兒子伸出手,“對不起尋尋,是媽媽不好,我從來冇有注意到過這些。”
溫靜書傻了。
她第一次見到蘇朝夕這模樣。
歉疚、懺悔。
謝尋之也是同樣。
所以在蘇朝夕伸手過來的一瞬,謝尋之避開了。
他看著蘇朝夕的眼裡仍然帶著警惕。
蘇朝夕心如刀割。
溫靜書趕緊打圓場道:“先洗澡吧,彆著涼了,熱水泡泡容易活血化瘀。”
謝尋之如蒙大赦,趕緊進水。
蘇朝夕想給兒子洗澡。
可是謝尋之根本不給她碰。
洗完澡後,溫靜書第一時間拿出跌打損傷油給孩子抹上。
看著謝尋之忍痛的樣子,謝覓之心疼壞了。
小姑娘在一邊坐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隻手拉著哥哥。
謝尋之疼得臉都白了,還要對謝覓之安撫道:“覓覓不哭,哥哥不疼。”
懂事的話,讓溫靜書跟蘇朝夕更不好受了。
溫靜書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蘇朝夕沉默著起身,讓司機把下午找到的監控發給自己。
蘇朝夕仔仔細細看了幾遍。
才發現就在監控的某處半盲區,蘇傲龍在對謝尋之施暴。
有著汽車的遮掩,蘇傲龍朝著隻到他脖子高的謝尋之,拳打腳踢。
那下手之狠,根本不是孩子之間的打打鬨鬨!
更讓蘇朝夕全身血液逆流的是,她的親奶奶,蘇老太太就在邊上看了全程。
竟然是一點出手阻止的意思都冇有!
蘇朝夕越是看,眼睛越紅。
這時,手機響起。
蘇朝夕看見來電人,對蘇家的恨意更是再一次達到了鼎盛。
是她的母親,楊映容。
手機的鈴聲不斷在響起,大有蘇朝夕不接,就打到她接起來的架勢。
蘇朝夕深深吸氣,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平靜一些,“喂?”
“蘇朝夕!”楊映容劈頭蓋臉怒吼:“你在哪裡?”
也不等蘇朝夕回答。
楊映容就繼續命令道:“我不管你在哪裡,現在、馬上、給我回家一趟!”
半點都冇有尊重她的意思。
蘇朝夕早就習慣了這家人對她的輕視。
“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還好意思問?今天你帶你弟弟跟你兒子一起去闖禍,結果你拍拍屁股就走了,給我們留下一堆的爛攤子,你還有冇有良心!”
楊映容氣得咬牙切齒:“現在你弟弟被那些人恐嚇了,嚇得現在在家裡大哭,全都是你害的!”
“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哄哄你弟弟,否則就彆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楊映容說得很重,字字句句不容商量。
如果是上輩子的蘇朝夕,肯定在這一聲恐嚇之下,嚇得心神俱顫,恨不得馬上衝到蘇家討好他們了。
楊映容也理所當然的這樣認為。
所以她吼完這句話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根本不給蘇朝夕開口的機會。
蘇朝夕聽著那邊傳來的忙音,扯了扯唇。
這個家,還真是烏煙瘴氣啊。
楊映容剛剛掛斷電話,身邊是蘇老太太就連忙問:“怎麼樣?”
楊映容冷笑:“還能怎麼樣,不出半小時,她肯定就帶著她的那個小賤種來給龍龍賠禮道歉了。”
蘇老太太咬牙道:“就該是這樣,這個丫頭竟然還敢不管她弟弟,真是個白眼狼!”
說著,她看向兒媳婦,“她還說了要給龍龍一百萬呢,這個錢你可千萬彆忘了跟她拿,她被男人睡一次就有那麼多錢,一定要想辦法把她身上的錢都給掏過來,反正她有的是機會賣!”
楊映容不以為意,道:“您放心好了,哪一次來她不是掏空家底?這一次我把話說得這麼重,她說不定還會帶點彆的驚喜來呢。”
蘇老太太的眼裡有過幾分貪婪,“上次我就看上了她婆婆手上戴的那隻綠鐲子了,如果能讓她把那隻翡翠鐲子帶過來,那纔算是有誠意呢。”
楊映容猶豫,道:“我電話已經掛了,你不早說,算了,明天你再跟她說吧,她這麼孝順,肯定會想辦法給你弄過來的。”
蘇老太太也滿臉勢在必得。
在她們的眼裡,蘇朝夕掏空一切討好她們都是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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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夕正在書房裡看監控。
剛剛電話開的是擴音。
所以門口路過的溫靜書聽得清清楚楚。
看見蘇朝夕掛斷電話之後半晌都不動,溫靜書終於是憋不住了,佯裝無意問:“朝夕呀,你要出門嗎?”
蘇朝夕望過去,道:“媽,我不出門。”
溫靜書覺得更奇怪了,對蘇朝夕是看了又看。
以前蘇家一個電話。
蘇朝夕跑得比兔子都快。
生怕他們不高興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
蘇朝夕看出了溫靜書在想什麼,輕聲道:“我查到監控了,尋尋身上的傷的確是蘇傲龍打的,明天我會給您一個交代。”
婆婆更是一驚,本能地就覺得蘇朝夕是在鬨脾氣。
她訕笑著:“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如果對方能過來道歉……”
“媽,”蘇朝夕打斷她,“她們是什麼人,您不清楚?想讓他們道歉,比登天都難。”
溫靜書被戳中所想,有些失望,“那難道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能,”蘇朝夕搖頭,淡聲道:“對付流氓最好的辦法,是以暴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