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
不過五日之後。
大秦鹹陽宮中。
“王上,軍需令長衛先生在殿外求見!”
隨著侍衛的一聲呼喊。
這邊。
秦王贏稷目光灼灼,徑直的抬起頭來。
而在他的身旁。
那秦相範雎,也同樣是來到贏稷的身旁。
沉默片刻。
便是沉聲道:“王上,武安君他,終究是派人來了。”
隨著範雎的這一句。
贏稷麵色平淡,望向長平所在的方向,緩聲道:“遲早之事罷了。”
畢竟。
兩人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長平之戰勝後。
秦軍之軍糧。
本就是所剩無幾了。
以往常的慣例。
每每當秦軍軍糧不足之時。
還不必陸仁上書請糧。
秦王便自會令人,將糧草運送至前線。
但此番。
糧草遲遲未到。
陸仁這個秦軍主將,派人請糧,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這邊。
範雎望向贏稷,思索片刻,便是再一次的上前:“王上,此番武安君所遣之人,除了求糧之外,怕是還彆有所圖啊?”
聽得此言。
贏稷原本平淡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的笑意:“你是說,那二十萬趙軍降卒?”
範雎緩緩點頭。
眯著眼睛,望向長平所在的方向,臉上也是帶著些許的歎息:“人言武安君,乃當世之戰神。列國之民,聞武安君之名者,無不肝膽俱裂,可止小兒啼哭。”
“殊不知,武安君這殺敵百萬之鐵石心腸,怕也會有心軟之時吧。”
對於範雎之言。
贏稷不過付之一笑:“所以,丞相覺得,這二十萬之趙軍降卒,我大秦該如何處置?”
說著這話的時候。
那贏稷雖然是還在笑著。
但深埋眼眸之中的那一絲冰冷,已經是證明瞭一切。
隨著贏稷的一句詢問。
這邊範雎深深的看了麵前的贏稷一眼,而後便是再一次的拱手道:“王上,此長平之戰前,臣便已諫言。此戰我軍對敵之方略。除卻掠地,更在攻人。”
“毀敵之肉身,則趙之國力自弱也。所謂攻人,無非四字。”
說著這話的時候。
範雎猛然搖頭,本是文弱之書生,然而渾身上下之煞氣,比之那久經沙場之大將,卻是根本不遜色分毫:“斬草除根!”
而後。
範雎頓了頓,再一次的緩聲道:“我想,武安君出征之前,亦是明白此理纔是。然而此番,卻是遲遲不肯動手……”
“我看,武安君他怕是既想要軍功,更想要英名啊……”
範雎言語中的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
若是此前。
範雎敢當著贏稷的麵,如此妄言陸仁。
即便贏稷再過寵信範雎,也少不得是一陣嗬斥。
畢竟,此刻的陸仁於秦國,便有如擎天之柱,若不得半點的折辱。
然而此刻。
聽得範雎如此之言,贏稷卻隻是輕飄飄的看了範雎一眼:“武安君忠君愛國,丞相怎敢如此胡言亂語!?”
雖然名義上是在嗬斥。
但是贏稷臉上的表情,卻並不見得絲毫的惱怒。
而這邊。
範雎眯著眼睛,緩緩的拱手:“微臣無狀,請我王責罰!”
然而。
贏稷卻隻是緩緩一揮手:“罷了,下不為例。”
聽得此言。
範雎臉上的笑意,此刻是愈加的明顯,臉上是上前,朝著贏稷深深的一拜:“謝我王恩典!”
便在他一語之後。
贏稷沉默片刻,便是再一次的詢問道:“以丞相先前之言,坑殺降卒一事,怕是有損武安君之名聲。”
“武安君為我大秦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如此一事,不但武安君不願,寡人亦是於心不忍。丞相,可還有他法?”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
那“不世之功”四個字,贏稷是咬得格外的重。
聽得此言。
範雎便是眼前微亮,嘴角亦是帶上一絲笑意:“啟稟我王,此事的確不易。然則,除武安君以外,便再無一人,能行此事了……”
贏稷靜靜的望向範雎,語氣不帶得絲毫波瀾:“丞相這是何言?”
範雎微屈身體,在贏稷的注視之下,便是一字一句道:“王上,坑殺降卒之事,本就是大忌。此事,我王自是不宜插手。”
贏稷目光深邃:“那,下得丞相令如何?”
範雎搖頭,臉上笑意更甚:“不,此事,臣也不宜插手。”
順著贏稷的目光。
這邊範雎臉色鄭重,依舊是緩緩的拱手:“王上,臣為秦相,主邦交連縱。若經臣之手,下得坑殺降卒之令。至此以後,列國各王眾臣,何人信得臣下之言?順我大秦之意?”
贏稷望向範雎,臉上已都有滿意之色。
而言語間,卻是無比的銳利:“所以,丞相以為,此事,本王欲待如何?”
範雎冇有絲毫猶豫,當即朗聲請諫:“王上,武安君為我大秦主將,主我大秦攻伐之事。便是坑殺降卒,列國對武安君亦隻餘仇恨之心,畏懼之意。除卻凶名之外,並無大礙。”
“所以,臣下請求王上,下得恨心,逼一逼武安君!”
贏稷依舊是目光銳利:“所以,寡人該如何做?”
範雎搖了搖頭:“不派糧,不下詔。我王,什麼都不必做。”
“待到那時,想必以武安君忠心,必能懂得我王之苦心,體諒我王之難處。”
贏稷輕笑。
隻是輕輕的拍了拍範雎的肩膀:“知我者,唯丞相也。”
於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
贏稷不再有絲毫猶豫,直接是輕聲呼喊:“宣軍需令長覲見。”
然而片刻。
那侍衛卻是再一次的拱手:“啟稟王上,除卻軍需令長之外,殿外還有一人求見。”
贏稷臉上帶上一絲詫異之色:“何人?”
那侍衛臉色亦是猶豫,片刻之後,纔是朗聲應道:“武安君之女……”
片刻之後。
“王上有令!宣軍需令長及武安君之女覲見!”
伴隨著一聲呼喊。
兩道身影,緩緩而至殿前。
正是軍需令長衛先生,以及跟隨衛先生一道來到鹹陽的周姐。
“微臣拜見我王!”
“民女拜見我王!”
隨著兩人的行禮。
贏稷緩緩抬起頭來。
目光靜靜的放在周姐的身上:“武安君孑然一身,未曾娶妻,寡人倒是不知,武安君什麼時候,竟有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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