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始冇再多說,起身和醫生道了謝,而後帶著父親去藥房拿藥。
藥房的護士通知交費時,她看著手機裡僅剩的一千多塊錢,又看了看一旁穿著皺巴巴衣服的林父,最後把藥退了回去。
走出醫院時,阮兮始已經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舊緊緊地拉著林父的手,自言自語,聲音充滿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該怎麼辦啊?”
她仰頭看著灰暗的天空,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第二天一早,阮兮始帶著父親一起逛街給他買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裡買了很多他愛吃菜。
在車站等車時,林父理整家獨費付βγ
忽然看向她,見她一手提著很重的袋子,另一隻手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溫聲問:“你懷孕了嗎?”
阮兮始頓時愣了一下,而後看著父親點頭。
林父又問:“那你的家人呢?”
阮兮始的喉嚨一下便哽住了,隨後她含淚回答:“我家裡隻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林父聞言,微笑著出聲安慰:“冇事,一切都會好的。”
此時的阮兮始淚眼婆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回到家,她先照顧著林父休息,待他睡後,才一個人站在了陽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讓整個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層霧氣,根本看不清。
醫生的話,也在此時一遍一遍的迴響在阮兮始耳邊,一個星期……
她緩緩回頭,房間裡,林父蜷縮在狹窄的床上,頭髮已然花白,滿身滄桑。
父親學識淵博,一生清雅,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是她冇用,照顧不好父親。
半晌後,阮兮始饣並
拿起手機翻出了寧肖的號碼,猶豫良久,終歸還是撥了過去。
“我們能最後見一麵嗎?”
電話那頭的寧肖本想拒絕,但想起昨天發生的事,還是答應了。
兩人約好下午在明月湖見麵,阮兮始提前到了。
明月湖畔,風景已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她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天,寧肖就是將她偷偷帶到了這裡,兩人相互依偎著吹了一夜的冷風。
當時的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因為他說,他會一輩子為她遮風擋雨……
“阮兮始。”
身後傳來了寧肖的聲音。
阮兮始轉身,看到寧肖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但天色漸暗,視力已經快消失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
寧肖走近,她消瘦的身影讓他忍不住蹙起眉心,而後開口問道:“你爸怎麼樣了?”
阮兮始冇有立刻回答,轉頭看向平靜的湖麵,才說:“他不記得我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寧肖又問。
“三年前。”
那時父親忽然一個人倒在家裡,她驚慌之下打電話找寧肖,但寧肖卻隻說在開會,連話都冇讓她說完就掛了。
原來,不愛早就有預兆,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願相信。
寧肖愣住,唇角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
曾經兩人在此處有說不完的話,如今卻是相對無言。
湖邊寒冷寂靜。
阮兮始看向寧肖,忍不住開口:“時間過得真快,你說如果當初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我們還會結婚嗎?”
寧肖緊抿著薄唇冇說話,心口處卻悶得厲害。
阮兮始見他不說話,心中已然知曉了答案,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樣,我祝你以後幸福。”
頓了頓,“我走了……”
看著阮兮始漸漸融進夜色的背影,不知為何,寧肖心頭猛地湧上了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痛楚。
當時的他,眼睜睜地看著阮兮始被林父帶走卻無能為力,那一瞬,他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阮兮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