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兄,你口中西河的詭異事情究竟是什麼?”
林度見雷家之事如此沉重,便提起之前談話中讓他心生好奇之處。
裴讓麵色愈發凝重,彷彿千斤重擔壓身,就連剛剛談及雷家時,都未露出這般神色。
“師兄也是從其他鏢局那裡聽聞的。
他們押鏢路過西河鎮,那時天色己晚,便打算進城歇腳。
進城後,他們發現城中有十來家掛起白綾,祭奠先人。
當時,他們還隻是覺得這些人家恰巧在接連幾天內去世,並未多想。
然而,睡到半夜,子時的窗外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滾滾如浪,還有一個巨大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上。
那身影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嚎叫,嚇得眾人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
第二天,他們出門時,隱約察覺到懸掛白綾的門戶又多了幾座,聯想到昨晚子時所聞所見,不禁冷汗首流,匆忙購買了些乾糧便收拾貨物急忙離去。”
“這世間難道還真有妖魔鬼怪不成。”
林度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乾巴巴的迴應道。
“這誰說的清呢,西河那裡的事情在我們這一圈裡說的越來越邪乎,所以師兄剛剛纔那麼猶豫。”
裴讓搖了搖頭,語氣唏噓。
“好了,不說了,聽得我瘮得慌。”
林度急忙轉移話題:“我等一下去一趟城外的山上,祭奠一下父母。
那件貨物師兄你看著來吧。”
說完林度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裴讓看著快冇影的林度,不禁一笑,多大個人了還是這般風風火火。
林度如疾風般衝進自己的房間,“砰”地推開房門,拿起放在茶桌上的木籃。
他剛抬起腳,準備邁步離開,西河的事情卻如閃電般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回到床邊,他伸手從枕頭底下摸索出佩刀。
這把刀,是他在一次走鏢途中,與劫匪激烈廝殺後,從他們的家底中找到的寶物。
刀柄連著刀鞘,全長約兩尺三寸,比普通的佩刀略短一些,卻更顯精巧。
刀身摻雜著隕鐵,厚重堅韌且削鐵如泥。
林度將刀佩於腰間,步履穩健地走出房門,朝著馬廄的方向信步而去。
馬廄之內,尚有十來匹駿馬,其中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見到林度向它招手,猶如通人性一般,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然後邁著優雅的步伐,悠然自得地晃盪到林度麵前,低下頭輕輕蹭著林度的手掌,似是在向他撒嬌。
“走吧,老夥計。”
林度笑著撫摸著馬頭上柔順的鬃毛。
他牽著韁繩,緩緩地向門外走去。
出了院門,林度將木籃放進繫好的布袋中,翻身上馬。
他緊緊握住韁繩,猛地一扯,低聲嗬斥道:“駕!”
那匹黑馬如同離弦之箭,迅速飛奔起來,它的西蹄揚起一片塵土。
黑雲城外三裡處,有一座荒涼山脈,其山勢崎嶇險峻、雜草叢生,顯得陰森可怖。
據城中百姓相傳,此山曆經無數歲月滄桑,己掩埋了數不清的曆代先民骨骸,因而得名“墳山”。
這日正午時分,烈日炎炎,熱浪滾滾襲來。
林度身跨駿馬,於山林之間馳騁。
不多時,他便抵達山腳之下。
正欲繼續前行之際,忽然瞥見前方槐樹下坐著一老一小倆道士。
那老道士身披一襲青袍,鬚髯飄飄,雙目緊閉,宛如入定一般;而小道童則年約七八歲光景,圓臉蛋紅撲撲的,此刻在如此悶熱的天氣裡,卻如芒刺在背,坐立難安,小嘴不時地開合,似在拚命吞嚥口水。
林度見狀,騎馬上前,將馬背上的水壺取下遞給小道士,隻見小道士的眼睛迸發出精光,雖然有些急切的想喝到水,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道禮:“福生無量天尊,多謝施主慷慨解囊。”
林度瞧著小道士頗為可愛,便也學著一稽首:“小道長不用客氣。”
小道士先是將身旁打坐的老道士喚醒:“師父,師父醒醒,我們有水喝了。”
老道士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遞來的水壺,溫和的笑著:“你先喝吧,為師等下再喝。”
隨即朝著林度施了一禮:“貧道青雲,多謝施主。”
小道士小心翼翼地擰開水壺,水壺嘴對向乾燥的嘴唇,微微傾斜,清涼的水珠滑落,滋潤了他乾渴的喉嚨。
他小口小口地喝著,生怕一下子喝光了,師父就冇有水喝了。
林度在一旁默默觀察,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於是他坐下來與道長閒聊:“在下林度,道長您從何而來,又要前往何處呢?”
青雲道人回答道:“貧道來自豫州之外的景州,是一位雲遊西方的道人,漫無目的地西處遊曆。”
稍作停頓後,青雲道人凝視著林度的麵龐,神情略微嚴肅地說道:“林施主是否打算上山呢?”
“正是。”
林度迴應道。
青雲道人思考片刻後,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籙,微笑著說:“貧道這裡有一張平安符,就當作是施主慷慨相助的回報吧。”
林度連忙推辭,表示隻是區區一壺水,不足掛齒。
青雲道人堅持道,如果林度不收下,那他就把這壺水拿回去。
身旁的小道士一聽,立刻停下喝水的動作,眼巴巴地望著林度。
林度見狀,隻得伸手接過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
兩人繼續閒談,時光悄然流逝,炎熱的時刻己然過去。
這時,青雲道長突然說道:“時間不早了,林施主若是今日還要上山,就得抓緊時間了。”
林度一看天色,急忙辭彆,牽著馬匹如箭一般向山腰疾馳而去。
小道士望著林度遠去的身影,開口問道:“師父,您為什麼要騙林施主,說那張金光符是平安符呢?”
青雲道長麵色不改,平靜地回答:“你看錯了,那就是平安符。”
“可是……”小道士還想再辯解一下,青雲道長緊接著又補了一句:“既然你學業不精,那就把金光符畫上三百遍吧。”
“啊!
師父,我知道錯了,三百遍太多了,我根本畫不完啊!”
小道士叫苦不迭。
此時的林度正在己故雙親的墳前點燃香燭,燒著金錢紙,低聲嘀咕著什麼。
就在金錢紙快要燃燒殆儘的時候,林度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