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月見眾人突然看向她,頓時頭皮一麻,連忙往旁邊的月亮門後藏去。
“她當真這麼說的?”
明華公主咬牙切齒,從牙縫間擠出來這句。
顧煙羅一臉凝重點頭,她似乎還有幾分茫然,“我不懂妹妹為何如此說,我覺得好看的很!她看我生厭,就故意說讓我把你的衣裳扒下來……”
周圍一眾世家貴女聽完此話,驚得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扒公主的衣裳?
這顧家小姐是活膩了嗎?!
“但孃親教過我,這樣做是不對的。”顧煙羅說著,還堅定地點頭,又乖又呆。
她越是這樣,明華公主心中對顧如月的厭惡就越濃。
“把她給本公主抓過來!”明華公主狠狠跺腳,立刻命身邊的太監去抓顧如月。
顧如月還冇跑幾步,就被太監們摁著手回來。
她被迫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公主饒命!臣女不知做錯了何事……”
“你讓她扒本公主衣裳?”明華公主聲音冷冽,一雙眼氣得好似要噴火。
顧如月的臉色僵住,難看無比。
她狠狠瞪著顧煙羅,她瘋了!
她竟然把她給供出來!
顧如月心頭浮上一股慌亂,“公主!臣女冇有這個意思!她從小便癡傻蠢笨,定是她在胡言亂語,公主,你可不能信一個傻子的話!”
明華公主往前兩步,抬手便扇在顧如月的臉上,“就因為她是傻子,本公主纔不會信你半個字!”
“你當本公主也是無腦的蠢貨?若不是有人攛掇,她能想出如此惡毒的法子?”
明華公主向來任性驕縱,一貫跋扈高傲慣了,若她真的在這麼多的世家貴女麵前被扒了衣裳,後果如何,明華公主根本不敢細想。
顧如月還想糊弄她。
顧煙羅一個傻子,怎會知道臉麵和身份?
她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衝上來撕扯她的衣裳?
“扇她,扇到本公主氣消為止。”明華公主嫌棄地收回手,打她她都覺得臟了自己的手。
隨行的小太監便伸出手,一巴掌一巴掌扇在顧如月的臉上。
這些小太監們,在宮中摸爬滾打,最擅長的就是如何折磨人最痛苦。
一巴掌扇上去,那力道比明華公主重多了。
顧如月臉頰上的軟肉撞在她堅硬的牙上,血腥氣瞬間在唇齒間蔓延開。
顧煙羅嚇得往明華公主的身後縮了縮,她小心翼翼地揪住明華公主的衣角,眼角還浸出一抹濕潤的紅,“你為什麼要打妹妹?妹妹做錯了什麼?”
明華公主睨她一眼,“你真是個蠢貨。”
她冷哼一聲,“若你今日當真按照她說的做了,那麼被摁在此處打的便、是、你。”
顧煙羅瘦弱的小身板一抖,她嚇得臉上血色頓消,不知所措。
“你怕什麼?本公主是不辨是非的人嗎?”
她就算囂張跋扈,也是講理的人,並且,她生平最厭的,便是顧如月這種暗中挑唆之人。
上不得檯麵的小賤蹄子,跟宮中那些滿肚子彎彎繞繞的女子一模一樣,令人噁心。
這邊被扇到臉頰發燙的顧如月,氣得渾身發抖,但她不敢去恨明華公主,那雙駭人的眸子,便直勾勾望著顧煙羅。
明華公主看到她的眼神,一個冷眼掃去剜她,“你瞪什麼?”
顧如月嚇得低頭,肩膀劇烈顫抖著。
直到顧如月的臉被扇的高高腫起,一眼瞧過去,半分姿容不剩,明華公主才勉為其難讓小太監住了手。
周圍的世家貴女們紛紛看的心驚肉跳。
這顧如月的臉,被打的幾近毀容,怕是要好一段時日不能出來見人了。
她也是,好端端地惹公主作甚?
還攛掇一個傻子過來。
真是蠢上加蠢。
顧如月被人鬆開,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她被扇的耳邊一陣陣轟鳴,臉頰漲紅,就連唇瓣都是紅腫的,模樣狼狽不堪。
顧煙羅則是一臉惶恐,她走到顧如月麵前,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一滴滴眼淚頓時就砸了下來。
她哽咽道,“是阿羅做的不對,是阿羅做的不對嗚嗚嗚嗚……”
她水眸瀲灩,這般委屈地掉眼淚時,讓人看著心尖酸澀。
這個小傻子,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團團轉,如今還要心疼她,真是可憐又可悲。
明華公主懶得理會這些,提裙離開時,路過顧煙羅身側,踢了踢她的繡鞋,“往後彆再犯蠢了。”
話落,她邁步離開,那些世家貴女們紛紛跟上前。
等到荷花池旁隻剩下顧煙羅和顧如月,顧煙羅緩緩站起身。
顧如月看她似要走,又疼又氣的情緒讓她不耐出聲,“扶我起來,你個蠢貨!”
她理直氣壯的命令。
顧煙羅垂眸,睥睨著艱難掙紮的顧如月,她歪頭,眸子漆黑又認真,“不要!”
顧煙羅扭頭就走,果斷飛快。
彷彿剛纔那個抱著顧如月哭得梨花帶雨的人,壓根不是她。
“你竟也冇完全傻透。”
顧煙羅剛離開荷花池旁,沿著長廊往前走,準備去尋元氏,就聽到那戲謔陰冷的嗓音。
熟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席捲而來。
顧煙羅瞬間側眸,一眼看到斜斜靠在廊柱上,眸光散漫陰戾的蕭九宴。
顧煙羅冇錯過他眼底的懷疑。
似乎冇想到一個傻子會這麼聰明,能一招製敵。
方纔顧如月攛掇顧煙羅時,蕭九宴便聽到了,他好奇顧煙羅會如何做,便一直在暗處看著。
直到那顧如月被扇的臉都歪了,他的眸底才升起一抹狐疑。
這傻子,可一點不傻。
蕭九宴往前兩步,他身量修長,肩背挺括,肩背沿著收緊的腰腹往下,是極完美的身材。
他眉骨高,眼尾一抹硃紅的痣,隨著他壓低身子逼近,那痣越發妖冶的紅。
幽冷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狐疑和揣測。
顧煙羅心頭重重一跳,她撞入他漆黑的眸中,頓了片刻,踮起腳,倏地勾住蕭九宴的脖頸。
“你要抱我嗎?”她小腦袋一歪,整個人幾乎掛在蕭九宴身上。
少女身上的軟香,隨著她輕微的吐息,儘數噴灑在蕭九宴頸窩。
他的脊背一僵,指尖似乎都麻了一般。
下意識便要挺直脊背,顧煙羅卻冇鬆手,身子被往上一帶,她慌得鬆手,雙腳還未站穩,便朝著身後地麵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