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如今的藥王穀你不能再留了,宮裡來了幾撥人馬,他們的目標都是你。”
耳側,師父的聲音讓顧煙羅心尖一顫。
她猛地睜開眼,眼底還透著惶恐和絕望。
親眼目睹師父的首級擺在那托盤上,讓她哪怕死了,都覺得脊背生寒。
她的師父……
顧煙羅看清楚徐子欽的臉,果真是她師父不錯。
她以為她死了,和師父在地府團圓,正欲撲入師父懷中,卻被師父捏著臉搖晃幾下,“小阿羅!你清醒了嗎?為師跟你說,如今藥王穀不安全了!”
顧煙羅目光茫然一瞬,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這竟是她在藥王穀時的房間,呼吸一滯。
這不是五年前,她正準備離開藥王穀回京的時候嗎?
宮中奪嫡之爭正盛,屬於六皇子一黨的顧南山,準備用這個傻子女兒的婚事做籌碼。
訊息傳了出去,其他幾位皇子紛紛伺機而動。
就算顧煙羅是個傻子,她的外祖也是元老將軍,能夠得到元老將軍的支援,對他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師父派去打探的人察覺出異樣,準備暗中將顧煙羅送走。
可還是晚了。
幾位皇子派來的人,都已經進了藥王穀內。
“大姐姐!”
“大姐姐你醒啦?”
顧如月闖進門,她看到顧煙羅醒來,頓時眼睛一亮,三兩步跑上前,拽住她的手便道,“大姐姐,爹爹還在家中等你呢,快隨我一起回家吧。”
望著顧如月這張年輕幾歲的容貌,顧煙羅的胸口倏地燃燒起濃鬱的怒火。
前世,她還是個傻子,覺得顧如月是她的妹妹,是她的親人,便義無反顧跟她回去。
可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麼?
顧如月嫉恨她成為爭搶的香餑餑,憑什麼都是顧家的女兒,她卻冇有這樣的待遇,便提前打點好一切,準備讓她馬伕奪走她的清白。
看看毀了清白的顧煙羅,還有誰會要。
顧煙羅即便癡傻,卻也明白有些事不該做,她拚死護住清白,從馬車上滾了下去。
按照時間,她應該還是癡傻纔對,可如今她的思緒無比清醒。
顧煙羅攥緊了手指,看來老天都覺得她前世淒慘,給她重生的機會,還讓她不再癡傻!
這一世,顧如月、裴洲、顧南山,這些傷害她,欺辱她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顧煙羅被顧如月拽到門口,她猛的頓住腳步。
顧如月回眸,“大姐姐,你還發什麼愣?時間緊迫,我們要快些回去!”
她說著,眼底的厭惡加深幾分。
顧煙羅眸光微暗幾分,她掙脫顧如月的手,“我不跟你走。”
“什麼?!”顧如月聲音尖細幾分,她蹙眉,“我是你妹妹!你不跟我走跟誰走?家中爹孃和祖母都在等你,你這個蠢貨怎麼半點不知道為爹孃分憂?大姐姐,我是為你好……”
還真是冠冕堂皇。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如月有多關心她這個傻子姐姐。
“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家!這是爹的命令!”
顧如月強勢出手,再次拽住顧煙羅的手腕,不管不顧拉扯著她就要往外走。
就這麼迫切想毀了她的清白?
顧煙羅眸光一沉,她抬起手,對著顧如月的臉便狠狠扇了一巴掌,“不走就是不走!”
顧如月被打懵了。
她震驚地看著顧煙羅,“你竟敢打我?”
在將軍府,顧如月可是千嬌百寵的大小姐,何曾被人扇過巴掌!
她臉色陰沉沉的,撲上去就要拽顧煙羅的頭髮,“你這個傻子敢打我!”
但她的手腕還未觸碰到顧煙羅,就被徐子欽一把拽住。
“你想做什麼?”那透著寒意的眼,讓顧如月呼吸一緊。
“是她先打我的!”
徐子欽眸光陰沉,“這就是你們顧家請人回去的態度?既如此,我看冇必要回去了!”
“你算什麼東西?她是我們顧家的人!回顧家是理所當然的事!”顧如月咬牙。
“阿羅是我的徒弟,隻要她冇踏出藥王穀,就還是我護著,你想欺負她,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徐子欽待人向來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從未像此刻這般,眼神陰鷙的駭人。
顧如月心中一驚。
但她若此刻不帶顧煙羅回去,便有其他皇子派來的人爭搶送她回去。
無論顧煙羅跟哪個皇子有交集,都是顧如月不願看到的畫麵。
她一個傻子,憑什麼!
“師父!外頭有人求見!”藥王穀的弟子上前傳令。
徐子欽眼神晦暗幾分,還是都來了!
“小阿羅,隨師父見客。”
“不行——你不能去!”顧如月也知道外頭來的人是誰,她一把拽住顧煙羅的手腕。
絕對不能讓她去見到幾位皇子的人!
顧煙羅腦中劃過那人的容顏,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幾分,這一次,她要跟他一起回去!
顧煙羅抬手,一把甩開顧如月,“滾!”
話落,她邁步跟上徐子欽的步伐。
……
“小阿羅,你來選,要跟誰走?”
徐子欽望著對麵的幾人,目光幽沉。
六皇子派來的裴洲,看向顧煙羅的眼神滿是嫌棄,那是看傻子的眼神,怎麼前世她就看不出來,就答應了嫁給裴洲呢?
成為世子夫人的幾年,冇了孃親和外祖一家的庇護,她過得如履薄冰,受儘欺淩!
七皇子派來的心腹常林鶴,笑麵虎,表麵看著和善,實則心思歹毒的很。
顧煙羅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掠過,她看向坐在角落的那人。
他帶著墨色的麵具,麵具下幽深的黑眸,隱隱透著壓抑隱忍。
一襲墨綠色錦緞長袍,衣襟處有幾分淩亂,墨色長髮被玉冠高高束起。
顧煙羅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知道,蕭九宴受傷了。
“師父,我要跟他走。”
她抬起手,指著那強忍著疼痛,心思根本不在此處的蕭九宴。
顧煙羅邁步往前,她眼圈控製不住濕紅。
是她的太子哥哥。
還活著的蕭九宴。
“顧大小姐,這是為何?”常林鶴眼底劃過一抹暗意,他語氣輕柔,循循善誘,“你若跟我走,回京後,想要什麼,應有儘有。”
裴洲更是直接起身,隱忍著眼底的嫌棄,擋在她的身前,伸手要去牽她,“阿羅,我是裴洲哥哥,跟哥哥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