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也……
顧南山繃緊了唇,跪在地上,額角幾乎被冷汗浸濕。
蕭九宴看他逐漸壓低身子,嗤笑一聲。
他俯身,睥睨著顧南山,壓低的聲線透著駭人的冷,“一個功高蓋主的將軍,哪怕他隻是碾死一隻螞蟻,也能輕易送他登上斷頭台。”
幽冷的聲線,仿若淩遲的號角。
顧南山被驚得後背一層冷汗。
近幾年,他率領顧家軍連連立下戰功,百姓中他的威名越發響亮,身居高位,身邊奉承的人多了,難免不知高低。
而他自從投靠六皇子陣營後,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可即便如此,明成帝都不曾敲打過半分。
他私以為,明成帝心中有自知之明,明白他年老,掌權不了多日,所以便睜隻眼閉著眼。
但他冇想到,明成帝一直心有打算!
一旦明成帝真的動手,他便是那個殺雞儆猴的雞!
顧南山臉上血色儘消。
他趴在地上,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末將謹遵二殿下教誨。”
蕭九宴話落,收回漠然冰冷的目光,他看向外頭,“時辰不早了。”
元氏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她連忙上前,有禮有節,客氣道,“二殿下可要留下用膳?”
她說著,便邁步準備跟著蕭九宴往外走。
本以為人要離開,還打算喊顧煙羅送送蕭九宴,頭頂卻傳來一聲,“好,既然將軍夫人盛情邀請,那本宮便留下用膳吧。”
元氏剛鬆口氣的神情,當場就僵在了那兒。
他說什麼?
顧南山更是脊背發寒,雙腿發顫。
留下用膳??
……
傍晚。
薄薄的紅暈籠罩在將軍府的圍牆上。
因著蕭九宴留下用膳,整個將軍府都戰戰兢兢。
膳廳。
蕭九宴落座於主位,他眸子散漫薄涼。
顧南山心有餘悸地把目光收回,等顧老夫人出來,兩人分彆落坐於蕭九宴左右兩側。
“本宮讓你坐了嗎?”顧南山剛要坐下,蕭九宴的嗓音便不冷不熱響起。
顧南山頭皮一緊,他立刻僵直身子。
“阿羅,過來。”蕭九宴朝著元氏身側的顧煙羅招手。
顧煙羅側眸看孃親,元氏心底忐忑,“二殿下,阿羅坐在那裡,恐怕於理不合。”
蕭九宴眉梢微揚,指尖在席案上輕輕敲擊兩下。
這兩聲,讓在場的眾人一陣心驚。
元氏也不敢再多說,便推了推顧煙羅,示意她去蕭九宴身側。
眾人落了座。
顧家幾人全都呼吸緊繃。
“顧家另一位小姐呢?”蕭九宴漫不經心問。
顧南山低垂眉眼,“回稟殿下,小女被打了板子,回房間了。”
“喊她來。”
顧南山微愣,他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喊她過來?是不是說明,蕭九宴對他的阿月還是有些在意的?
他就知道,憑藉阿月的相貌和才氣,冇有男子會不喜歡!
顧南山眼神亮了幾分,便讓人去傳顧如月過來。
須臾。
顧如月一瘸一拐,臉色蒼白地來到膳廳外。
顧南山正欲起身去扶她落座,卻聽到蕭九宴透著冷意的嗓音,“跪那兒。”
顧南山麵色僵了。
“二殿下,這、這是何意?”顧南山僵硬道,“小女方纔捱了板子,身子虛弱的厲害,怕是不能……”
“怎麼?本宮做何事都要跟你解釋解釋?”
顧南山連忙垂眼,“末將不敢!”
常柏走上前,往顧如月的膝蓋上一踹,顧如月毫無預料地跪在地上,石板撞得她腿生疼。
顧如月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等顧如月跪好,菜上完,蕭九宴看他們都不動,大手一揮,“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