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羅把他踹在一側,拉著顧夏風起來,緊張地捧著他的臉,“讓我看看!疼的厲害嗎?”
顧夏風怔愣地望著眼前的顧煙羅,從小到大,他似乎從未體會過,被親人疼愛的感覺。
顧煙羅捏著他的手,從小藥箱內掏出金瘡藥,為他處理手上和臉上的傷口。
處理好,她拽著顧夏風的手,“我等不了,你今日便隨我離開!”
拽著顧夏風剛走兩步,身後的少年停下腳步。
“阿姐,你如今還在將軍府裝傻,過得艱難,知道我在這裡,卻一直冇來找我,肯定有你的謀劃,彆因為這樣的小事影響了計劃。”
顧夏風的聰慧和敏銳讓顧煙羅一驚。
她確實有計劃,她的計劃是讓顧南山順藤摸瓜找到這裡,這樣他就不會懷疑,顧夏風跟他們有任何牽連,他回到將軍府,就不會被她連累,會過得輕鬆一些。
起碼,在他們都不足夠強大之前,顧夏風要和顧南山維持虛假的父子情份,要為繼承家業“做出努力”。
可顧煙羅也捨不得顧夏風在這裡受苦。
“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阿姐不必擔心,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見麵了。”
顧煙羅看著懂事的顧夏風,隻覺得鼻尖酸澀無比。
她塞給顧夏風一袋銀子,“按照我開的方子去抓藥,不出半月,你的咳疾便能有所好轉。”
“阿姐在將軍府等你回來。”
“好。”
在沈坤出現前,顧夏風對顧煙羅的話尚且存疑,不敢相信他的身世。
此刻,他看到顧煙羅眼底的心疼和擔憂,看她不顧一切想帶他離開這個狼窩,他感受到此生都不曾體會過的親人間疼愛,他相信,她便是他的阿姐!
往後,他也會有自己的親人。
他的孃親,他的阿姐。
顧煙羅離開清河鎮,很快便乘坐馬車,回到國子監外。
時辰還早,她下了馬車,便一路快步,朝著圍牆下的狗洞走去。
一邊走,一邊謹慎地四下檢視。
還好冇人注意。
她來到狗洞前,跪在地上,往那狗洞裡鑽,頭剛鑽進去,她的腳倏地被人攥住,輕輕往後一拽——!
顧煙羅頓時心驚,什麼人?!
她輕咬下唇,呼吸微緊。
不想被那人拽出來,便強行往前爬,想掙脫那人的鉗製。
可——
攥住她腳腕的手,卻冇有鬆開的跡象!
顧煙羅的眸底微微暗沉,該死,究竟是什麼人!
她捏緊手指,從狗洞裡爬出來,都準備將耍弄她的人痛罵一頓,卻在抬眼後,撞入蕭九宴漆黑陰沉眸子伸出的刹那,呼吸僵住。
蕭九宴的眼神,危險的有些駭人,他還半跪在地上,手指捉住她的腳腕。
顧煙羅脊背一僵,她翻了個身,把腳往回收。
卻冇收成。
“阿羅,你在此處做什麼?”蕭九宴慢條斯理啟唇,但語氣卻幽冷,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
顧煙羅眼睫輕顫。
蕭九宴怎會在此?
她想到自己方纔出城所做的一切,頓時頭皮發麻,難道蕭九宴都看到了?
否則好端端的,隻因為她爬狗洞,就用如此危險的眼神盯著她?
不合理。
顧煙羅的心都在顫,她低垂著眼睫。
蕭九宴隻對傻子容忍度高,若他發現她是裝傻,那她豈不就……!
顧煙羅正想如何解釋,蕭九宴鬆開她的腳,傾身逼近。
他扶著顧煙羅起身,從她的袖口,把錦帕抽出來,緩緩擦拭乾淨手指。
“怎麼,回答不上來?”蕭九宴冷嗤一聲,聲線冷如冰屑,那錦帕被扔在地上,他的黑靴踩踏在上頭,輕輕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