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握緊手中的槍,分量十足,這是最新式的勃朗寧手槍,有價無市,她正打算去黑市搞一把,冇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少帥出手如此大方,該不會是真的對她動了心思吧?
她有種,計劃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的感覺……
思緒紛亂,耳聽得腳步聲響起,榮音忙將手槍收好,便見師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大擔金銀首飾,都是觀眾捧角時往台上丟的。
哪怕冇在前頭看,榮音在後台聽音也能感受到炸窩子般的喝彩聲,此等盛況,是真正的角兒纔有的魅力和殊榮。
此情此景於她而言並不陌生,以前阿孃每次登台演出,亦是座無虛席,掌聲雷動,打賞無數。
隻是那些錢,都進了榮家的金庫,進了大太太的腰包。
榮音伺候著師爺脫下戲服,餘師傅揮揮手,讓學徒將一個盤子端進來,揭去綢子蓋麵,是金光四射的幾條小黃魚,他道:“這是大帥賞你的。”
視線瞥向小黃魚,榮音不禁感慨,要麼說財大氣粗呢,這段家父子,一個比一個慷慨,全都送進她心裡去了。
現在,她最缺的就是錢。
……
戲班子還有其他演出要跑,榮音不好逗留太久,收拾一下便準備迴天津了。
離開北平之前,她受邀去了一趟馮家。
馮家現如今也是家大業大的豪門大戶,馮公館坐落在城南邊郊,是一棟米白色的花園洋房,很是洋氣,周圍環境清幽寧靜,世外桃源一般。
隔著老遠,榮音便見馮先生和馮太太站在門口,竟親自出來迎接,麵容是說不出的激動和期待。
“呦,來了。”馮婉瑜笑著迎上去。
榮音下了黃包車,將手中的禮品遞給婉瑜,走上前去,躬身行禮,喚道:“馮叔叔,嬸嬸好。”
“好孩子,可算是到家了。”
馮太太滿臉是淚,看到榮音歡喜極了,緊緊擁抱她,握著她的手,“來,咱們進去說話,你可讓嬸嬸想得心都碎了。”
進了家門,便是一通寒暄敘舊,也是三年冇見了,榮音看著馮叔馮嬸,覺得老兩口神色都滄桑了不少。
“馮氏如今生意遍及大江南北,叔叔嬸嬸忙壞了吧?”
“嗨,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
馮國維在榮音麵前也不遮掩,歎道:“身處這亂世,商界不過是表麵風光、虛假繁榮,哪一個行當都得打通各方人脈關係,一時一變的,難做啊。”
馮太太嘖了一下唇,瞪他一眼,“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做什麼?”
“自家孩子,冇什麼好避諱的。”
馮國維不以為然,一臉慈愛地看著榮音,“這些事情,我也隻能跟音兒抱怨抱怨,跟瑜兒談論生意場上的事,那是對牛彈琴,驢唇不對馬嘴。”
一句話惹的眾人都笑了起來,馮婉瑜將剝好的橘子掰開一般遞給榮音,歎道:“瞧瞧,你一來,我老爹就看我不順眼了。”
“人家音兒不到十歲就可以自己掙錢了,你都快二十了每個月還得管我和你爸要錢,讓我們怎麼瞧得上你?”
馮太太也跟著幫腔,毫不掩飾對女兒的嫌棄,“你要不是從我肚子爬出來的,我早把你趕出去了。”
馮婉瑜一臉委屈地看向榮音,“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在家裡的日常,每天被各種嫌棄。你快搬過來住吧,幫我分擔一部分火力,不然他們天天盯著我。”
榮音聽著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笑道:“好啊,隻要叔叔嬸嬸不嫌棄,我就搬過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