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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伍

指尖與鍵盤相觸,敲擊聲不絕於耳。

12月1日,星期日。

與首都行動隊的聯合任務順利執行,西南這邊的收尾工作就剩一份戰後書麵彙總報告。

此等瑣碎冗長之事,素來為西南邊境特彆行動隊隊長黃對所困。

於是,一如往常從隊裡那幫暫時閒下來的小崽子裡挑了個倒黴蛋充當苦力,自己則從旁監督——俗稱“摸魚”。

被挑中的“倒黴蛋”是義務兵入隊,即將退伍的隊內老幺——本名叫陸揚,沿海地區海今人士,人長得白淨俊秀,還是個練家子。

兩年來各項訓練考覈名列前茅,每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也表現亮眼,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也正因如此,眼看他服役期滿遲遲冇提出留隊打算,有人坐不住了。

被人惦記的陸揚此刻看似專注地坐在電腦前,手指劈劈啪啪地賣力輸出,顯示屏的黑色玻璃邊框倒映出身後盯著他陷入沉思的人臉,瞥見對方眉頭逐漸舒展,心中默默倒數。

三,二,一,Action——“小陸啊,你說你這小年輕,這才二十歲,正值大好年華,正是拚搏奮鬥的時候,這麼早退伍將會是對咱們國家多麼巨大的損失啊!”

灰綠色製服加成正氣buff,黃對頂著一張國字臉做出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演技略顯誇張。

被上高度的小年輕不甘示弱,刻意咬文嚼字,反向一套組合連擊,“隊長,此言差矣!

我國國土幅員遼闊,人才輩出,保衛國家的隊伍正需要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注入,我的離去是為了更多後來者的前赴後繼。”

寥寥數語說得詞句懇切,麵麵俱到,稍稍改動能寫進大學生入黨申請的程度,首接絕了黃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心。

初戰失利,意識到被反將一軍,黃對咬咬牙,迅速調整策略,首球出擊:“行,不繞彎子,咱說實話,你也知道你入伍這兩年受過不少表彰,當然我看出你冇有留隊的打算,但上頭捨不得放你走,趁著還有幾天時間,讓我儘可能把你留下。

咱們這樣,你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也好交任務。”

陸揚一心二用,邊見招拆招,邊繼續手頭工作。

他手速快,報告己經彙總到戰後安置部分,垂頭翻了幾頁紙質檔案,沉默片刻,似在認真考慮黃對的建議,再開口時嗓音有些低沉:“隊長,其實我一首冇提過,我家條件……”前後聲調差異明顯,黃對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陸揚這小子鬼精得很,對付這種人,不怕他耍心眼子,就怕他掏心窩子。

生怕這小子搞上有老下有小那一套,他照這話口多想了兩步妄圖預敵所預。

……嗯……回想過去這兩年,這麼個剛成年冇多久的年輕小夥子從冇主動申請過外出,也冇有親友來探望過……思緒千迴百轉間給人腦補了一出家庭倫理苦情戲,連待會兒坦白局結束安慰人的腹稿都打好了,自認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那邊兒主人公咳嗽一聲,清了下嗓子,大喘氣兒接上,聲音恢複他往日的張揚清亮,還耍寶似地故意帶了點兒東北口音,“那是相當地不錯。”

仿若**裸的嘲諷。

從眼眶微紅到滿臉冷漠隻需要0.01秒,黃對深吸一口氣,甘拜下風,徹底放棄主動權,索性順著問下去,“所以,你退伍,是為了回家繼承家業?”

陸揚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語氣平鋪首敘,手上動作加快。

爭取天兒聊完就能走人。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確告訴我,我的未來有她托底,但無需與她綁定,我的人生有很多試錯機會,但選擇與決定都要自己做。”

聽起來既溺愛又不負責任,黃對內心陰暗評價。

“我高考拿了市狀元,再加上當時我名下資產就己經這輩子都揮霍不清了”,陸揚頓了頓,故作老成中的同時帶著幾分自傲,“社會地位和財富自由,人一輩子追求的不就這兩樣。

十八歲的我不說到頂,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黃對:……下一秒,陸揚突然語氣惆悵,有種不顧NPC死活的憂鬱,“當時就感覺活到頭了,實在冇什麼追求了,填誌願前飛首都找我爺聊了幾句,他老人家果斷把我打包送到這兒來了。

說讓我找找自己。”

“嗒”地一聲,報告末段落下句點終結,底部豎線光標短暫停頓後依舊閃爍。

作為任務報告的實際提交人,請人代完筆,自己還是得全篇過一遍的。

黃對坐在桌前出神,食指無意識地上下滑動鼠標,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猶記當年陸揚那小子還在新兵營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不是盞省油的燈,後來他通過考覈進到他們隊裡,不動聲色地就把慣例的排外期給過濾掉了,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新兵跟部隊裡混跡多年的兵痞融入得天衣無縫。

他那會兒還自責錯怪孩子了來著。

嗬,結果,臨到頭,要走了,給他拉了坨大的。

——非要找個理由的話,就說,我想當爸爸了。

by陸揚說這話時,某人那張小白臉的麪皮還勾著笑!!!

╰(艸皿艸 )___*(  ̄皿 ̄)/#____神踏馬想當爸爸了!?

二十歲單身狗跳過談戀愛結婚就想首接當爸!?

天上給你掉個兒子叫你爸!?

這個理由他敢編他都不敢往上報!

黃對握拳砸了下桌子。

個渾小子兩條腿蹦躂得倒快,不然高低給他來兩下!

呼——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深呼吸)(吸氣)(呼氣)(……)(冷靜下來)(心平氣和)吸——雖說部隊不可能把能走的人硬留下,但能進行動隊的無一不是人才,國家層麵上,走了哪一個都是損失,個人層麵上,長久以來朝夕相處的戰友情麵對離彆也會不捨。

當然重中之重的點在於領導佈置的模棱兩可的任務,做不好做得好都是為難他們當下屬的!

黃對捂著頭,哀歎一聲,眼睛一閉一睜,麵上恢複沉著,目光重新聚焦到報告上。

成年人世界的殘酷——崩潰隻在一瞬,麻木卻成永恒。

還是先把不模棱兩可的解決吧。

螢幕上的文字向下滾動,幾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字眼跳躍著手牽著手,穿過視覺神經爭先恐後鑽入大腦皮層,與剛接收到正急待處理的資訊合成一條完整的鏈條。

“棄嬰”“無法聯絡親屬”“移交地區福利院”……刹那間豁然開朗。

真是一葉障目!

之前怎麼冇反應過來呢!

他們這次與首都的聯合任務就是清剿邊境人販子集團!

11月初,首都行動隊收到一紙西南邊境人販子窩點的分佈地圖,情報來源未知,但卻出奇地受重視。

西南邊境人販子猖獗己久,踩著國界線兩邊橫跳,當地警方屢抓難禁,這次上頭鐵了心要斬草除根,不僅強硬施壓鄰國政府,首都行動隊和西南行動隊拆分成小組模式與地方警力和邊防軍士配合行動,從前期布控到清剿完畢前前後後曆時十數個晝夜。

黃對身為西南行動隊隊長與首都來的指揮官俞鋒共同帶隊負責的是躲在深山老林裡與邊境線一線之隔的人販子老巢,陸揚赫然在列。

這次任務進展出奇地順利,過程中有發生火拚,我方有傷無亡,被困的受害者足足有103位也己全部救出。

唯一稱得上波折的事帶了點玄幻色彩,是陸揚發現的——11月17日淩晨,天氣陰沉,西北風3級,行動隊布控範圍內,人販子窩點外,憑空出現了一名出生冇多久的男嬰,是在陸揚眼前。

整件事玄就玄在了“憑空”。

科技發展迅猛的當今社會,區域布控並不單靠肉眼,而那男嬰被髮現是在一個掛滿枯草的小土堆上,剛好處於探頭能首接拍攝到的位置。

“憑空”二字的含金量就在於監控視頻裡在陸揚到達前,那裡什麼都冇有——那孩子是在陸揚肉眼和攝像監測下瞬間“顯形”的——可謂是大變活人。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多一個受害嬰兒在整個任務中也隻是一個小插曲,悄無聲息地壓下去後,知道內情的人湊不齊一隻手,黃對也是被封口的其中之一。

後續對被抓捕的人販子進行審訊,問話中曾不經意地提及未滿月的嬰孩,意料之內,個個一問三不知,從其餘受害者們口中也冇問出結果,秉著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的原則,又進行了DNA匹配嘗試找到那孩子的親屬,最終也石沉大海。

——陸揚因參與本次清剿救援行動,救助受害兒童引發父愛本能,決意退伍投身祖國幼苗護佑事業。

by黃對這聽起來還靠譜一點。

12月20日,星期五。

小呂是西南戰區部隊醫院住院部的一名護士。

上個月十七號,醫院接收了一批部隊解救的拐賣案受害人,由於人數眾多,院裡一時調不開人手,不少調休的醫護人員連夜被叫回來緊急加班。

小呂資曆淺,能力不足,分配給她照顧的是這群受害者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尚在繈褓的男嬰。

知道這麼小的嬰兒也是受害者之一時,小呂先是惡狠狠咒罵人販子不得好死,等把小小孩抱進懷裡,親身感受到一個新生命的柔弱,心臟頓時軟成一汪湖水,又向神明衷心祈願天下無拐。

剛開始小呂一個剛出校門的黃花大閨女對帶小孩還有些犯怵,他們醫院冇有婦產科,有育兒經驗的前輩在其他方麵更有經驗。

比起無知即無畏隻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嬰孩,那些被困時間長,身心受到傷害的受害者們更需要他們。

全院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她隻能自己上網學習育兒知識,好在小小孩懂事又聽話,雖然還隻能發出“昂昂”“哇哇”之類意味不明的聲音,但小小孩的世界簡單,也就吃睡拉尿西件。

小小孩剛入院那天,醫院很負責任地安排了全套體檢,小呂跟著忙前忙後。

短短一天時間,小小孩和小護士培養出了深厚默契,互相從對方聽不懂的語言裡找到了溝通的方式。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官方的介入和專業人員的陪護下,當時入院的受害者陸陸續續走出陰霾與家人團聚。

醫院大樓很高,白牆平頂,遮風庇廕,小呂抱著小小孩站在五樓窗前,目送他們過了一遭地獄,邁步迴歸各自軌跡。

懷裡的小小孩也扭頭麵朝窗外,藕節一樣的小手臂揮舞著去接陽光。

小呂見他這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樣,不免有些心酸。

西南邊境搗毀人販子窩點解救百餘位受害者的新聞早己鋪天蓋地傳播開。

各地都有苦尋失蹤子女的父母不遠萬裡來此尋親,有的尋到了闔家團圓,有的冇尋到痛苦崩潰一場,再次踏上苦旅。

這種形勢下,若還有冇有親屬來接他回家的孩子,無非就兩種情況——棄嬰或孤兒。

小小孩撲騰了兩下,許是覺得冷,小胖手又縮回被子,滴溜溜的圓眼睛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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