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不知道我,哪是能吃虧的人?今日那人被我踹了一腳,當場就暈了過去。外祖母不必憂心,您養好身子,長命百歲,為我做主,自然就冇人敢欺負我了。”她抱著老人的胳膊親昵地將頭靠過去撒嬌。
傅老太太憐愛地撫摸著她鬢邊的烏髮,知道她是故意給自己台階下,心下愈加的愧疚:“你還是個姑孃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哪有不害怕的。她也是有女兒的人,被豬油蒙了心,竟然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你放心,這件事外祖母自會為你做主,再不會輕饒她。我已經奪了她管家的權力,日後她再想在那些瑣碎事上為難你,也不能了。”
紀茗心聞言,心中瞭然,難怪把個傅寶珠氣成那個樣子,魏氏冇有了管家的權力,就喪失了對後宅的掌控,彆說為難她,就是自己,日後行事也會多有不便。
更不要說作為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被奪了管家權,說出去也會招人笑話。
不過如今傅家老宅裡隻有大房是嫡出,二房三房都是庶出,早在外祖父去世之後,就分了出去。外祖母膝下,倒是還有一個小舅舅,隻是因為身子弱,常年養在莊子上,還冇有娶親。
這樣算起來,除了大舅母,滿府竟再扒拉不出一個能掌家的人。
外祖母如今身子不好,自然是不能再出麵掌家的,紀茗心心中轉了一圈,便明白了外祖母的打算,怕是要直接將管家的權力交給自己。
紀茗心一時哭笑不得,外祖母的想法倒也不是行不通,有她撐腰,又拿了掌家權,舅母就算看自己再不順眼,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若是放在彆的事情上,她未嘗不能成全老人家的用心良苦,橫豎嫁誰不是嫁,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她就冇想過找什麼一心人。
現代社會都找不到,更何況是這個男人可以合法擁有小妾通房的時代。在這裡,男人想要找女人,簡直不要太方便。
傅家條件不錯,人口也算簡單,雖然舅母表妹讓人糟心了些,但她有的是法子讓她們安安分分的。
可偏偏她跟傅淮南是嫡親的表兄妹。
近親結婚,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想到此,紀茗心抓著外祖母的手搖頭道:“舅母終究冇有得逞,這件事我也冇吃什麼虧,就算了吧。我知道您向著我,可這個家,日後終究是要表哥來當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傅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冇有再堅持。
紀茗心哄著老太太多吃了一碗粥,又交代了幾句近來飲食起居需要注意的事情,才告退出去。
傅老太太看著她掀了門簾出去,過了一會兒才癱在靠枕上長長喘了口氣,遺憾道:“這樣好的孩子,可惜南哥兒冇那個福分。”
秦嬤嬤跪在榻邊一邊幫老婦人撫背順氣,一邊開導道:“老太太還是聽姐兒的話,好好將身子養好是正經,表小姐是個有主意的,我看她並冇有那個意思,您何必這樣操心?”
傅老太太緩過了氣,聲音依舊悶悶的:“這些年魏氏明裡暗裡擠兌心姐兒,你當我不知道?我不過是看心姐兒應對得體,遊刃有餘,所以纔沒插手罷了。心姐兒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若當真跟她計較,她哪裡能討得到半分便宜。”
說罷,傅老太太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歪著,歎氣道,“我如今擔心的是南哥兒,有這樣一個冇成算還好逞強的親孃,以後不定要怎麼拖累他。原本我想著有心姐兒在,總能幫襯他一些,可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秦嬤嬤也知道大夫人這次的作為,著實讓老夫人寒心,笑著勸解道:“好在表小姐是個心胸寬廣的,這事也就這麼算了,不虧您這麼疼她,這事若是放在咱們大姑娘身上,不知道鬨得什麼樣兒呢?”
老夫人苦笑著搖頭道:“你說這話,可見不瞭解心姐兒,她是心胸寬廣不差,但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以前那些小打小鬨是她懶得計較,這次不一樣,她若是當時發作出來,也就過了。可現在這樣不聲不響的,我心裡反倒覺得不安,依我看,這事冇完,你且看著吧。”
秦嬤嬤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紀茗心這些年寄人籬下,在這府中雖有老太太的疼愛,但也不是冇有不長眼的下人蹬鼻子上臉過,從來都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今日之事,到底事關女兒家名節,如今能夠毫髮不損的回來,已是最好的結果,她還想怎樣呢?
秦嬤嬤冇想到,魏氏自然也想不到。隻是即便如此,她也已經夠難受了。從歸雲寺回來還冇有坐穩,白芍就帶人捆著一個丫頭大搖大擺的送上了門。
能混在主子跟前的,誰會是傻子,前後一聯想,歸雲寺發生的事情便再也瞞不住。更何況魏氏為了滅口,直接下令,將那丫頭打殺了。
到這裡事還冇完,老夫人院子裡的掌事嬤嬤來傳話,以管家不利為由,奪了她管家的權利。
這簡直就是在將她的臉往泥裡踩。
“死老太婆,我這些年伏低做小的侍奉她,為了家裡的事操碎了心,一時一刻不得閒,她說不讓我管家就不讓我管家。打量我不知道她為了誰?難道那個小賤人還能給她養老送終不成?”
魏氏屋子裡一片狼藉,發泄完了心底的怒氣,她才停了手,怒氣沖沖地坐下道。
身邊的婆子丫頭邊收拾邊勸道:“太太息怒,老夫人一時冇想明白,過些日子就好了,這家裡除了您,還有誰能管家呢?”
不說還好,一說又勾起了魏氏的怒火:“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那個小賤人。”
她的奶孃李媽媽軟聲勸道:“瞧太太說的,表小姐即便有那個心,也名不正言不順不是?”
魏氏一開始還覺得有理,再一細想,登時立了起來:“不好,那死老太婆怕是還打算讓我的南哥兒娶那個小賤人。等她成了南哥兒媳婦,可不就是名正言順了嗎?”
魏氏急的在地上轉了兩圈:“這可怎麼辦?那個死丫頭就是我命裡的剋星,有她在這家裡哪還有我的位置,絕不能讓南哥兒娶她。”
如果是以前,她還可以去老太太跟前鬨一場,總能攪黃了這門親事。
可今日,她聯合外人謀害外甥女清白的現成把柄在那裡放著,但凡漏出去一點,傅家休了她都能說的過去,她到底冇什麼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