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寧當場愣住了,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向來溺寵她的爹爹此刻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麵露猙獰出言狠絕,全然不聽她的哭訴。
而穆王也告訴萬寧,和親是聖上的旨意,她身為臣子,願意也要去,不願意也要去,如今穆王府聖旨已接,萬寧即為大周朝的公主,就是死,也要死在和親的路上!
據說,當晚穆王府罵罵咧咧大哭大鬨的聲音響了整晚,最後是萬寧哭暈了過去以後這事兒纔算暫時消停了的。
可是,朝堂、王府中的這些紛紛擾擾沈令儀卻一概不知,因為她最近煩惱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怎樣才能在屋裡名正言順地仿那一幅陸晏廷送給她的珣笙先生的真跡。
因為這事兒看著簡單,但實際上真的做起來還是有一些難度的。
想她以前做仿畫,都是趁著回秋水苑的時候窩在程餘嫣的屋子裡埋頭畫上整整一日方纔出的成品,且之前珣笙先生的那幾幅畫她已經仿了很多次,早就爛熟於心了,因此也算是下筆有神,胸有成竹的。
可眼下這幅山水圖卻是她從未見過的,要仿就必須先臨摹,要臨摹就必須要在這上麵耗時間,彆的不說,便是最基本的筆和墨,沈令儀手上便是一樣現成的也冇有。
於是猶豫再三,沈令儀最終還是向知春開了口。
“筆墨紙硯?”可知春聞言卻笑道,“這東西爺的書房不就有現成的嘛,姑娘去爺的書房不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的還要把東西搬回屋?”
她說著還指了指屋裡的桌櫃道,“姑娘這屋子也不大,回頭把那些個筆墨宣紙往桌上一擺,連吃茶吃點心的地方都冇有了。”
“大人的書房?”沈令儀連連擺手,“那怎麼成!”
“有什麼不成的?”知春道,“姑娘有所不知,爺在彆院從來是不辦正事的,他那間書房素日裡連門都不經常關,之前我娘還專門想替爺在書房門上落個鎖,就怕萬一丟了少了什麼東西不好和爺交代。但是爺不同意,說麻煩,還說那屋子冇貴重的東西,不用這麼拘謹,進出都不方便了。”
見沈令儀聽了依然猶豫,知春不禁問道,“那姑娘想要筆墨紙硯做什麼?”
“……閒來無事想……練練書畫。”沈令儀說了個半真半假。
“姑娘若不想去書房也成,那屋子邊上有個耳房是空著的,回頭我幫姑娘收拾出來。”
“這……要不還是和你娘交代一聲?”沈令儀終於有些心動了,卻依舊謹記著身份,不敢隨意越了底線。
知春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便笑著應下道,“行啊,一會兒我就去和我娘說一聲……”
就這樣,沈令儀便踏進了陸晏廷書房南側的耳房,開始了“舞文弄墨”的日子。
但是頭兩天的時候她還是很緊張的,隻敢在耳房待小半天,走的時候也會把臨摹了一半的畫小心翼翼地帶走。
可那幾日陸晏廷都忙著在朝中和穆王還有五皇子周旋,鮮少會踏足隱竹院,即便是回來,他也是來去匆匆的。
在得知沈令儀用了耳房和他桌上的那些文房四寶後,陸晏廷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並無什麼反對之意。
是以那之後,沈令儀便漸漸地大了膽子,在耳房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