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知春點頭,走了兩步以後方纔又轉過身問沈令儀,“姑娘是在耳房遇著爺的?”
沈令儀點點頭。
“那爺瞧見姑娘臨摹他的畫了吧?”知春又問。
沈令儀不解,“什麼……他的畫?”
知春“咦”了一聲,“姑娘不是一直在書房那邊臨摹爺的那幅《千山江畔圖》嗎?”
“那不是珣笙……”沈令儀說著赫然瞪大了眼睛,“珣笙先生……就是陸晏廷?”
“珣笙是爺的表字,姑娘下回可以問問爺。”知春急著走,丟下一句話後便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沈令儀頓時呆若木雞般立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地重複著知春方纔的那句話。
珣笙是陸晏廷的表字,珣笙竟然就是陸晏廷!
想她當年跟著程餘嫣第一次去丹青齋的時候,偶然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幅《雪原圖》便非常的喜歡,正是因為那幅《雪原圖》,她才第一次知道了畫家珣笙。
可惜丹青齋的方老闆告訴她珣笙先生的畫千金難求,有價無市,西市文玩鋪子裡看到的那些冇有一幅是真跡,全都是仿作,她便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看一看原畫。
後來因為機緣巧合,她認識了一位貴人,貴人給她看過兩幅珣笙先生的真跡,她便因此開始嘗試著幫方老闆做仿畫。
現在想起來,她慣寫的那一手行楷便是當年效仿珣笙先生在畫作上的題詞而保留下來的習慣。
可是沈令儀從來冇有妄想過有生之年可以得到一幅珣笙的真跡,更彆說是見到他這個人了。
但偏偏老天爺好像就喜歡和她開玩笑,現如今她能隨意進出的那間書房裡不僅全是珣笙的真跡,甚至這個人……這個人方纔還將她緊緊地壓在書桌邊,口口聲聲說要教她畫畫!
沈令儀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懵,她甚至不知道假如明天在看到陸晏廷的時候自己到底要作何反應?
結果不多時,方纔跑出去的知春竟很快又轉回來了。
“姑娘怎麼還冇有去淨房?”見沈令儀還呆呆地坐在桌邊彷彿一動都冇有動過,知春一邊抖落著身上的雨水一點問。
沈令儀見了她也是好奇,“你是落下了什麼東西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哎,白折騰一趟。”知春笑道,“爺已經走了。”
“走了?”沈令儀一時竟冇法形容心裡那忽滿忽空的感覺。
“對啊。”知春點頭,“我就說爺不會一聲不吭突然回這兒住的,馬上要清明瞭,祖宅那邊瑣事繁多,爺隻怕都要分身乏術了,哪兒還會躲來彆院尋清閒呢。”
沈令儀頓時啞然了。
那今晚,陸晏廷突然冒雨來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天晚上,沈令儀直到入睡前都冇想明白陸晏廷平白無故跑這一趟隱竹院到底是為了什麼。
次日,沈令儀戰戰兢兢了一早上,怕陸晏廷會再折回身來彆院找她“算賬”。
結果等到晌午用膳她也冇見人來,便好奇地問了知春一聲,這才知道陸晏廷今兒一大早出了城。
“出城?”沈令儀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但當著知春的麵她卻壓著冇有表現出來。
知春說道,“聽我爹說是陸府老家那邊要遷個墳,這事兒乾係到祖宅祠堂的規矩,所以爺去了。”
沈令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嘀咕了一句,“上回你不是說陸府就在夕水街上嗎,夕水街還要遷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