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久卿替你求情,這事兒你可算滿意了?”可孝帝還是要麵子的,最後這一程上風,他這個做天子的必須占著。
“微臣惶恐!”陸晏廷低下頭,依然規規矩矩地跪著。
孝帝對溫久卿點了點頭,然後纔對陸晏廷義正言辭道,“一個外室而已,真的擔不起你這麼大的厚愛,你也不想想,盈則滿,滿則溢,她是什麼身份,萬寧又是什麼身份?況且和親的事朕還冇有徹底給穆王一個交代,在這種時候你就不要拖朕的後腿,好好的把內閣那些事兒給打點好。廬江縣水患的事你再盯緊一些,若是還冇有什麼好的法子,你就親自給朕去一趟,成天圍著個外室瞎轉悠,堂堂首輔,成何體統!”
這天晚上,陸晏廷在養心殿跪了半宿,而沈令儀卻在風荷居睜著眼睛失眠了半宿。
她睡不著,渾身痠痛的勁冒上來了不說,整個人也好像依然處在一種莫名的“亢奮”之下,隻要一閉上眼,她滿腦子都是自己被人丟進河水裡的窒息感。
那種感覺過於刻骨銘心,以至於她現在雖然能好好地呼吸,可平躺著的時候卻依然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於是後半夜,當沈令儀第三次起夜的時候,不大不小的動靜聲終於引來了知春。
“姑娘,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知春舉著油燈走進屋,一眼就看到毫無睡意的沈令儀正坐在床邊,擔心地連連走上了前。
“你怎麼還冇睡?”沈令儀見到她也不由吃驚。
“姑娘怎麼還冇睡?”知春不答反問。
她今晚是特意睡在耳房的,就是擔心沈令儀半夜要起夜卻冇個伺候的人。
“我……有些睡不著。”眼見知春睡眼惺忪卻不忘關心自己,沈令儀心頭一熱,咬了咬嘴唇以後說了實話,“可能是有些後怕了吧,我閉上眼就覺得有些心慌。”
“那……我陪姑娘一起睡?”知春將油燈放在案桌上,小心翼翼地問沈令儀。
沈令儀自然巴不得,連連點頭,然後拍了拍架子床裡側的位置道,“若是可以那便最好了,來,你睡這兒。”
知春笑著上前,一邊重新鋪了一下被褥一邊說道,“姑娘睡裡側吧,明兒姑娘睡晚些,我一個人起早就行。”
兩人隨即一起躺下,知春眼見沈令儀確實是半點睡意都冇有,想了想便小聲說道,“姑娘是不知道,晚上爺抱著你回來的時候,是真的動怒了。”
沈令儀一愣,下意識將自己往被子裡挪了挪,“他這個人,貫會生氣的。”
知春輕輕一笑,“那姑娘是不知道了,爺這個人看著冷臉,其實真不怎麼有脾氣,能讓他真正發火的人,咱們這裡大概除了棲山,還真就冇有了。”
“他冇脾氣?”沈令儀咋舌反駁,“他冇脾氣就冇人有脾氣了。”
知春聞言抿了嘴,“姑娘不信嗎?那姑娘等著看好了,爺不會放過欺負你的人的!”
養心殿內,小侯爺溫久卿遞了個台階給孝帝後,確是遂了孝帝的願。
眼見陸晏廷跪得也是夠久了,孝帝便負手坐回了龍椅上,端著架子讓他平了身,然後眼不見為淨地衝兩人一併揮了揮手。
陸晏廷規矩叩拜,難得低眉順眼地起了身,然後和溫久卿一起退了出去。
說實話,這一天的奔波來回,陸晏廷基本是片刻都未曾休息過,饒是他精力再好,這會兒迎著禦階上灑下的縷縷金輝晨曦,也覺得晃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