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可陸晏廷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更讓陸伯鈞來氣了,罵人的聲音又更大了幾分,“你當府上的祠堂是什麼,官道驛站?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交代?你想交代什麼,交代你如何被鬼迷了心竅,如何為了個下等的婢女連遷墳請碑的這種大事也不管不顧了?”
可麵對陸伯鈞的怒目圓瞪,陸晏廷反而笑地更從容了,“父親言重了,我說過,事出有因。”
“來,什麼因,你倒是來給我說說看。”陸伯鈞也跟著兒子一起冷笑,“我隻知道在外人看來,昨晚你這個首輔大人就是為了個外室而將皇上欽封的萬寧公主扣押在了刑部司獄中。一個抬不上麵的外室,讓你為官為臣的尊嚴儘失,滿朝文武皆笑你是被美色迷暈了頭,你現在還有臉來我麵前振振有詞道是事出有因?”
“欽封的公主?”陸晏廷驟然轉頭看向了陸伯鈞,滿眼不屑道,“昨晚的事我若一味追查下去,不光是她萬寧,便是整個穆王府我都能一鍋端了,她萬寧隻要不願和親,明日我就能立刻讓她成為階下囚,還哪兒來的什麼欽封的公主!”
“你……”陸伯鈞看著日漸陌生的兒子,聽著他說的這些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語,一口氣差點冇有喘上來,“你……你這是要造反?”
“造反?我支援太子穩固朝綱,何來造反之說?父親遠離內閣,現在若是論為官之道,興許我比父親還要多些經驗。萬人之心聖上皆知,父親難道以為我如此大的動靜,能瞞過聖上的眼?”陸晏廷無視陸伯鈞對自己的指罵,不緊不慢地說道,“父親未免也太小瞧聖上了。”
“陸晏廷,你……”陸伯鈞指著兒子的手一直在控製不住地輕顫,“好,好得很,很好!我知道,我知道你恨陸家的每一個人,巴不得我們從此以後都仰仗著你的鼻息度日,但我告訴你陸晏廷,不可能!你姓陸,這輩子都是陸家的人,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你若是想要和陸家一刀兩斷,就是不忠不義不孝之人!”
這話實屬已經是說的非常重了,可陸伯鈞卻彷彿並未覺得有任何的不妥,麵紅耳赤的他好像隻怕罵得還不夠狠。
在陸伯鈞看來,陸家乃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追溯祖上忠烈,有一路追隨太祖固疆建業的忠臣,也有輔佐年幼的高祖重振朝綱的權臣。
陸家祖上四代為官,出了十多個進士,其中更有三個探花,一個榜眼和兩個金科狀元,陸家子孫的為官之路上鋪滿了累累政績,數十年來乃朝中清流一門,深得帝王之心。
因此,陸晏廷能有今天,絕非是他個人功勞所致,這當中,更有陸府百年基業的助力和支撐,冇了陸府,他陸晏廷便和上京城裡那些紈絝無能的二世祖並無不同。
可現如今,陸晏廷竟擺出一副過河拆橋的架勢,隻顧著自己往上爬,卻罔顧整個陸府的前程,這讓陸伯鈞這個當爹的如何能忍?
“父親罵完了?”
但是,陸晏廷眼見盛怒的陸伯鈞卻依舊心態平靜,不爭不辯得彷彿陸伯鈞的話就是耳邊風一般。
陸伯鈞一愣,隻覺得心臟都麻痹了一下。
“父親若是罵完了,就看看是準備讓我跪祠堂呢還是讓我滾出府,冇法子,實在是朝中瑣事纏身,兒子怕是清明都不能跟在父親身後祭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