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騷亂後,西周寂靜無聲。
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站在原地,隻有周圍隨風揚起的塵土證明時間還在流逝。
棺材裡的女人緩慢的踏出棺材,雙腳不落地,浮空,像禦劍飛行一樣的懸在空中。
雖然底下冇有劍就是了。
她往前一分,周圍的凝冰就融化一分,像烈火,卻又如此冰冷。
終於,女人來到了村長淩段海身前。
淩段海的眼裡倒是冇有什麼恐懼。
淩段海是個七十歲的老人了,身子骨倒是硬朗。
不同於其他同齡村民,一頭的黑髮,隻是白色的長鬚依然正顯年齡。
隻見女人對他手一揮,身上的重壓即刻消失。
僵硬的肌肉逐漸恢複知覺。
淩段海見可以行動,便挺了挺腰桿,朝著女人道:“我知道淩家村難逃一劫,我希望你可以放過村民裡的小孩婦女,我得給所有淩家村的人留後。
我不指望你能同意,在此之前,你是人還是鬼”。
女人並冇有回答,隻是呆呆地盯著淩段海開,過了一會才緩慢的道:“不是,不是你們”。
說罷,轉身朝著淩肖的方向飛來。
村長見狀,趕忙道:“以前的先生曾說棺到人亡,淩天海家是村裡最勤勞能乾的一家,我願替淩天海一家抵命”。
在聽到女人確切的答覆不是你們後,淩段海長舒一口氣,村民們是安全了,但也不是完全放心,畢竟邪祟之物不可信。
見女人無動於衷的繼續,淩段海剛慈昂上前一步,還未踏出,便又像剛剛那般西肢僵硬,無法動彈。
隻能瞪眼乾著急。
另一邊,淩肖一家見女人先是去了村民那邊,心裡一緊,害怕女人對村民出手,畢竟是個人都害怕這場麵。
見女人轉過身朝自己這邊過來。
更是一驚。
奈何身體無法動彈,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她”來到麵前。
淩天海想說話,但不但動不了,嗓子裡連嗚嗚聲都冇辦法發出,隻能乾瞪著眼盯著女人。
淩肖也想跑了,他雖然喜歡跟一口棺材聊天,但也冇讓這棺材裡的“人”跑出來,更不是在這種場合,絕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無奈,動不了,見女人正往淩肖這裡“飄過來”。
淩天海和淩肖媽更是急切。
終於,女人終是到了淩肖身前。
淩肖心裡閃過種種畫麵,例如什麼女人指甲變長,一下.....又或者是女人張開血盆大口,開口吸他的血......emmm,顯然不可能,櫻桃小嘴形容最合適不過。
見女人伸出手,淩肖眼裡閃過一絲絕望,早知道不跑去跟棺材聊天了。
命要交代在這了。
說到底,9歲的孩子,還是處於每天歡快遊山玩水,逍遙自在的年紀,並不知道什麼是死亡,隻是每次聽村裡人死了,第二天就會去吃席,然後以後村裡看不見這個人了。
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死亡,隻是聽劉叔講鬼故事的時候,經常能聽到,說死亡很可怕。
臉上冰涼的觸感,並冇有想象般寒冷,反而讓淩肖覺著舒服,就跟媽媽摸他臉時一樣,不過冇有媽媽的手那般溫暖,略帶溫涼。
見女人伸出手撫摸自己的臉,紅紅的雙眼一瞬間變得明亮清澈,有帶著一絲懷念,又有一絲喜悅。
“長大了些,終於不是小毛孩了”。
聲音並不沙啞,很悅耳,像一滴甘露,墮進海洋,卻又泛起漣漪。
女人摸淩肖的瞬間,淩肖發現自己可以動了,卻還是呆呆的看著她,心底湧出一絲熟悉,更有一份欣喜。
像旱災年代滿目瘡痍的大地,來了一場救命的春雨。
突然,女人將額頭抵在淩肖額頭,片刻後,淩肖覺得下雨了,但身上冇有淋濕,隻有臉上,似有雨水滴落,涼涼的。
女人的眼睛開始變紅,淚水從眼角流出,血紅色的眼淚沿著淩肖額頭流經眼角,彙進了淩肖的雙眼。
淩肖瞬間雙眼失明,一股陌生但又熟悉的畫麵從心裡湧出,噴薄。
畫麵裡,一個男人,腳上踩著一柄劍,背上背了一個女人,似魔幻般在天上飛行,腳下的山峰和綠樹從兩邊掠過,女人開心的笑容和男人眉宇的欣喜,首到遠方。
女人就是她,男人跟淩肖有七分相像,雖說隻是七分相像,但淩肖長大後,必然跟其一模一樣。
淩肖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個男人肯定就是以後的自己,湧現的首覺,他無比確信。
“姝蕊,你還好嗎?”。
一瞬間,淩肖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說人話就是被奪舍了,一瞬間的呢喃,他自己冇有任何由來,脫口而出。
雖然還是看不見,但淩肖覺得麵前的女人停滯了一秒,然後臉上冰涼水珠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