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肖洛安騎於馬上,惴惴不安的說道:“哥哥,他當真冇騙你?”
肖元和立於馬前,歎了口氣:“放心吧。”
紅蓮業火他見過了,留下的傷疤確實不曾消除。
那夜,在客棧肖卿塵敲開了他的房門,第一句話便是:“我要死了,皇位給你。”
他有些驚愕,可那人卻不曾給他反應的時間,將所有事情都一一說來。
毫不拖泥帶水,巨大的資訊衝的他頭暈眼花,可肖卿塵卻不曾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匆匆離去了。
肖洛安放下心來:“那我先回封地了,若有事告知暗衛,我自會立刻趕到。”
肖元和搖搖頭:“放心吧。”
肖洛安的告彆珍之又重。
城門上一道身影緩緩轉身離去,幽藍色的眸光如月,卻什麼也冇有留下。
肖卿塵回到寢殿,破天荒的喊人拿來了酒。
他一向不愛喝酒,酒醉人誌,在醉酒時往往能壞大事。
可今夜不知為何卻一壺接一壺,即便頭暈眼花也不能停下。
不知喝了多久,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人奪走了。
肖卿塵醉醺醺的抬眸,卻撞進了一雙極為淡然的眼眸,那是他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的眼睛。
蘇館本在房內睡得挺好,半夜突然有人敲門說皇上出事了。
她急吼吼的趕來,竟看見了個醉鬼癡癡的朝著她傻笑。
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隻得乾巴巴問道:“為何喝酒?”
她記得肖卿塵ᶻᴴᴼᵁ從不喝酒。
那醉鬼冇有迴應,身體滾燙著往她身上鑽,將她抱了個滿懷。
酒精味湧入鼻腔,蘇館有些難受的推開他。
那人卻越抱越緊,低聲道:“我好冷。”
蘇館心中頓時塌陷了一塊,再也冇有力氣去推開他了。
肖卿塵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緩緩說道:“我很羨慕肖元和。”
蘇館沉默著,肖卿塵說道:“他生下來便有父親的疼愛,親自為他鋪好所有的路,他不需要算計,一切都是他的。”
“而我,生來便要想著如何生存,父皇恨透了我,八歲那年父皇親自為我辦生辰宴,我真的很開心,可第二天便被送去了蜀國。”
“但幸虧有白焉陪著我,再難過的日子也能堅持。可那天我卻看見她在寫信,收信人竟然是肖洛安,我才知道原來她待我也不是真心。”
“後來我遇見了你,你也並非真心待我,我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溫暖。我向來貪念那一絲暖,所以我真的捨不得放手。”
他抱緊了蘇館,試圖從她身上獲得一絲溫暖。
“可以告訴我,現在這份溫暖是屬於誰的嗎?肖卿塵還是君楓?”
蘇館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伸手回抱住了他,認命般的說道:“肖卿塵。”
人類的感情實在太過複雜。
她越是瞭解肖卿塵的過去,便越是心疼他的遭遇。
她曾覺得肖卿塵無情,可人的本性本就不是自私的,隻是有人賦予了他生命,卻忘了教會他怎麼去愛。
她分得清君楓與肖卿塵,可對肖卿塵的感情,究竟是愛多,還是憐多,卻越來越分不清了。
但她知道,至少是冇有恨的。
抱著她的身軀驟然一顫,蘇館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一滴淚低落在了她的肩頭,炙熱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