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穆雲峰不是故意的,甚至可能冇有一絲遐想。
但顧箏的心裡卻起了異樣的感覺,畢竟她也不是未經人世的小姑娘。
都怪她,仗著自己多活了十幾年,便總將他當作小輩來看。
可穆雲峰他已經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八,放在尋常人家或許早已經結婚生子。
“好了。”
穆雲峰指尖一彈,一個黑色的小蟲子立時被他給彈飛。
他溫熱的呼吸就吹拂在顧箏的頸間,貼得極近,話語就像響在她耳畔。
那一瞬間,顧箏竟然覺得有些腿軟,忙伸手撐住了身旁的樹乾。
“先歇息一下。”
顧箏嚥了口唾沫,又將穆雲峰小心翼翼放在一旁。
翠喜忙跟了上來,遞上了打包帶來的茶水和點心。
顧箏接過,有些心不在焉地吃著。
雖然倆人早晚都會成為夫妻,可她對穆雲峰的感情很複雜。
有上輩子的愧疚,想要彌補,要說真正對他動心,那倒還冇有。
更多的時候,顧箏隻是想要好好照顧穆雲峰,若是可能,便護佑他一生。
午後天色有些陰沉,烏雲在空中緩緩凝聚,像是要下雨。
“我們得快些了。”
穆雲峰看了一眼天色,又轉向了顧箏。
她白皙的臉頰因為爬山染上了一層嫣紅,卻更襯得她人比花嬌,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好。”
顧箏點點頭,休息一陣後,她已經平複了心緒,又繼續背起穆雲峰趕路。
有風輕拂,一縷髮絲垂落,被穆雲峰給輕輕挽到她耳後。
顧箏隻是腳步一頓,便又加快了步伐。
就好似倆人之間產生了一種無言的默契,又或是誰也不好意思捅破這層窗戶紙。
鼻尖是少女清甜的茉莉花香,穆雲峰心裡微微一歎。
若是可能,他也不想要顧箏背。
堂堂七尺男兒,從前怎麼說也是穆家軍中的校尉,就這樣被一個女子給揹著,總讓他心裡有些異樣的情緒。
所以,他便更想自己的腿早日康複。
在半山腰的一處崖壁邊上,顧箏停下了腳步,又將穆雲峰放在一旁。
她蹲下身仔細檢視,似乎確定了一種花草,又沿著向前走了幾步,再探出頭觀察。
“在那!”
顧箏欣喜地指了一處地方,穆雲峰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果然,在山壁的一處縫隙裡,開出了一叢叢淡紫色的花朵,花朵有拇指大小,有金色的花蕊。
“這叫紫鬱花,我需要它的根莖入藥,儲存越完整的根莖藥效越好。”
顧箏說著便讓翠喜將挖藥的工具拿了出來。
這是一把小鐮刀,不同的是鐮刀把手末端連接的是一條細長的鐵鏈。
穆雲峰拿在手中掂量著,鐮刀造型精緻小巧,倒是不重,刀身成彎月牙狀。
怎麼樣將它扔到山壁縫隙裡,又不傷到紫鬱花的根莖,這就極為考驗出手之人的準頭與力道。
“怎麼樣,能夠著嗎?”
為了保證穆雲峰的安全,顧箏早拿了繩子,一頭綁在粗壯的樹乾上,中間再纏上她的腰。
另一頭則綁著穆雲峰,而此刻的他就坐在山壁邊上,雙腿懸空,儘憑雙手與身體的力量調整位置。
“再放一些!”
穆雲峰的身體半傾斜向外,鎖鏈在他手腕上繞了兩圈,刀尖正在瞄準。
“穩著些,不要急。”
顧箏心裡也捏了一把汗,手掌緊緊纏繞著繩索,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
這可是山壁懸崖,若是她一個拉不穩,或許穆雲峰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但少年眼神堅毅,絲毫也冇有懼怕,即使雙腿不能靈活使用,可那撐住的雙手卻像是靈猴一般,不斷往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