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陽殿上。
楊廣橫眉冷目,掃視下方文武。
眾文武一個個眉頭緊鎖,神色憤怒不加掩飾。
“陛下,宇文老將軍死了,死得冤枉啊!”
第一個打破朝中寂靜之人,正是禮部尚書兼楚國公楊玄感。
“大隋功臣半生戎馬,三代都為大隋鞠躬儘瘁之人,怎麼能死得不明不白?”
緊隨其後,便是皇親國戚蕭瑀。
“陛下,此事若是給大家一個交代,未免讓人寒心!”
其次,便是大將來護兒和麥鐵杖等人。
宇文述被滅門,情緒最為激動的莫過於朝中武將。
他們都會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今日宇文家,誰知道他日會是誰?
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楊銘,誰還睡得著?
眾多文武相繼出列。
就見唾紛飛,一個比一個聲音還大。
何為群臣激憤,眾怒難犯?
就是眼下場景。
幾乎無人為楊銘求情,更有甚者拚死勸諫。
“陛下,此事如若姑息,三軍將士還如何賣命,這隻會動搖大隋根基!”
權貴裴矩出列,聲音鏗鏘有力。
這話,絕不是空穴來風。
這裴矩可不是尋常人也,分化突厥實力的計謀,就是他提出和辦到的。
可見此人眼界,絕不一般。
楊廣內心咯噔一聲,倘若連裴矩都這樣說。
那麼楊銘之事,絕無緩和契機,隻能秉公處理。
就那麼一刹間,楊廣想起了不久前,哭得梨花帶雨為楊銘求情的蕭皇後。
他的內心,有些複雜和矛盾。
一邊是國之社稷和穩定,另一邊是自己最愛之人的求情,以及自己的血肉。
“陛下,天下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您啊!”
高士廉出列高呼一聲。
“臣懇請陛下,秉公處理,給老將軍全家十幾口人個說法!”
“臣懇請陛下,以大隋鐵律和穩定為重。”
“臣懇請陛下,做出決斷!”
眾文武齊聲高呼,聲音在大殿迴響不止。
楊廣身軀猛地一顫,痛苦閉上雙眼,他心中已有決斷:
“傳四皇子楊銘,朕今日就給諸位一個說法!”
聞言,眾文武的憤怒削減一些。
“傳...”
內監總管正欲傳令下去,然而聲音卻戛然而止。
宛若打鳴的公雞,突然被人扼住喉嚨一般。
下一秒,所有人文武都清晰看見,內監總管驚恐後退。
乾陽殿前,緩緩出現一道身影,正是楊銘!
楊銘一步步踏入大殿,其手中人頭最是惹眼。
那內監總管就是因為看見人頭,纔會如此驚恐不斷後退。
這顆頭顱不是彆人,正是宇文成都。
那五官清晰,不甘和震驚的神情栩栩如生。
瞬間這個大殿寂靜無聲,唯有楊銘落地有力的腳步聲。
“踏踏...”
他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緩緩抬起頭來。
眸子深邃平靜如水,似乎冇有半點感情。
“滴答...”
猩紅的鮮血,染紅了大殿的地毯。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汗毛倒豎。
“兒臣,參見父皇!”
楊銘手一鬆人頭落地,同時躬身行禮。
在場眾人,皆是身軀一震,耳邊轟鳴不斷。
楊銘自己來了,還帶上宇文成都的頭顱?
“逆子!”
楊廣勃然大怒,一拍伏案,皇威浩蕩。
朝中文武的怒氣,在這一刻集中爆發。
“好狠啊,宇文家全家都不放過?”
“四殿下殘暴不仁,又昏庸得如秦二世一般!”
“放任其下去,日後同暴君桀有何區彆?”
“天了,老將軍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好狠的心啊!”
一張張憤怒得扭曲的麵容,讓整個朝堂亂了套。
“逆子,你就冇有半點悔意和愧疚,就這麼絕了宇文家的血脈?”
楊廣氣血翻滾,手指顫抖的指著楊銘。
在憤怒的支配下,所有人甚至都忽略了一件事。
被譽為大隋第一猛將的宇文成都,怎麼那麼輕易的死在楊銘手中?
“宇文成都當誅,宇文家當滅。”
楊銘目光直視楊廣,冇有半分悔意。
開玩笑,逆子係統傍身,他豈會認錯?
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楊銘也想清楚了,憑藉自己一身武藝,保全自身闖出皇宮也不是不行。
“好,很好!”
楊廣怒極反笑,之前的猶豫和痛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銘太過了,已經無法原諒。
就見楊廣的手高高舉起,正欲下達冷酷的詔令。
......
與此同時,宇文府方向。
戶部官員和刑部官員,正在清理宇文家。
刑部尚書兼大隋大將軍一員的衛玄,正好就在現場。
“大人,這些後續事情,怎麼有勞您親自前來?”
刑部侍郎疑惑的問道。
“你懂什麼,本官是來這裡躲清靜。”
衛玄淡淡說道。
他為刑部尚書,主管刑罰。
楊銘犯下如此大錯,就會由衛玄來定罪和處罰。
衛玄很清楚,楊廣很疼楊銘,但眾文武又怒火難消。
無論他怎麼做,都會得罪人。
倒不如,等楊廣自己定罪,他按吩咐去做就是。
誰也不得罪,何況自己在宇文家處理後續事情,也完全說得過去。
“大人,有發現!”
就在這時,一名刑部官員急匆匆趕來。
“什麼發現?”
衛玄問道。
“大人還是親自去看吧!”
刑部官員神色嚴肅。
聞言,衛玄點了帶頭,就讓對方帶路。
很快,他們就抵達宇文府後院。
衛玄直接走了進去,在後院偏房發現地窖。
“地窖?”
他愣了一下。
下麵有不少戶部官員都在,衛玄也走了下去。
就見地窖裡麵堆積不少錢財,除此之外還有無數甲冑和武器。
見到這一幕,衛玄人傻了。
這些玩意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
“還請大人過目!”
一戶部官員呈上宇文家賬簿。
“大人,還有這個!”
刑部官員,則是呈上一些密信。
衛玄僅僅隻是看了幾眼,臉色變得精彩萬分。
“本官要立馬趕往皇宮,爾等繼續搜查,不得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他叮囑幾句,隨即風風火火離開。
衛玄出了宇文府,直接快馬加鞭在鬨市疾馳。
在途中,甚至差點撞到百姓。
這還是衛玄,頭一次如此著急。
一到皇宮,他都來不及解釋,拿著手中密信和賬簿直奔乾陽殿去。
此時乾陽殿外禁軍集結,就等楊廣揮手,就會衝上去拿下楊昭。
“陛下,等等!”
衛玄慌不擇路,扒開禁軍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