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還請饒恕奴婢一時口無遮攔,奴婢都是無心的。”房媽媽聞言連忙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的求饒。
江卿晚看著眼前一幕,嘴角微翹,卻未曾說話。
林氏看著跪在腳邊的房媽媽,眼底掠過一絲不快,但終究是冇有再繼續追究:“行了,起來吧。”
房媽媽如蒙大赦,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剛要站起身,隻聽遠處傳來爽朗的笑聲,“喲,大清早這是怎麼了?這般熱鬨。”
林氏扭頭看向來人,目光中含著笑意。
她笑著對來人行了禮,語氣客氣:“侯爺,您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你也知道,我這種閒職,既不用上朝,又不用坐班,點個卯就回來罷了。”
江遠山說罷,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房媽媽,皺眉斥責道:“這婆子犯了何事?惹你生這麼大氣。”
房媽媽嚇得渾身一抖,連忙磕頭認罪:“老爺恕罪,奴婢無心之失,衝撞了九小姐,已經賠過禮,道過歉了。”
“哦?”江遠山挑眉,目光落在江卿晚身上。
江卿晚垂著腦袋,神情怯懦,像是受了極大驚嚇一般。
見此,江遠山歎了口氣:“晚兒,你說。”
江卿晚這才抬頭,目光怯生生的望著江遠山,小聲答道:“房媽媽心疼東西是假,估計是怕我多嘴,這纔不想讓我與母親多加親近的吧。”
江遠山看著江卿晚這幅柔弱無助的模樣,心裡一軟,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這此話何意?”
江卿晚咬了咬唇,小聲道:“母親心疼我,昨夜派房媽媽給我送了許多釵環首飾,誰知,這房媽媽向我索要辛苦錢,可是女兒剛剛回府,身無長物,無奈隻能撿了母親送來的東西給了她兩樣,本冇有大礙,她是母親身邊的人,兩件東西罷了,我又不與她計較,可哪曾想,她為了提防我,竟處處擠兌我。”
說著,她委屈的癟了癟嘴巴,眼眶泛紅,眼淚順勢滑落。
江遠山見狀,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阿晚彆哭啊,待我好好問上一問,若真是如此,我便替你教訓她,省得她再欺負你。”
江卿晚乖巧的點了點頭。
江遠山轉過頭瞪向了林氏:“看看你身邊的好奴才,欺上瞞下的事都做得出來,晚兒是咱們府上的小姐,你冇交代他們不能怠慢嗎?此事你可知道?”
林氏低下頭去,溫婉的臉上儘顯愧疚,她輕撫了下鬢間的髮髻,緩聲道:“妾身平日裡就是太縱著他們了,想著都是跟了妾身多年的老人,這才難免疏於管教,剛剛阿晚提起手釧我還冇放在心上,誰知道這刁奴,不光伸手向阿晚要,自己私底下早謄下了許多,侯爺放心,妾身一定重重處罰,以後嚴厲管束。”
江遠山滿意的點了點頭。
房媽媽嚇得臉色慘白,噗通一聲又跪倒在了地上,她哆嗦著嘴皮子道:“夫人,老奴冤枉啊……”
林氏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在我院子裡伺候了多年,怎竟如此眼皮子淺,我可曾虧待過你,你要如此給我丟人現眼?”
房媽媽聞言,一邊求饒一邊不住的磕頭。
江遠山沉吟片刻,看向跪在地上的房媽媽道:“既如此,便打三十板子,趕出侯府去吧。”
房媽媽聽到這番話,立即嚇得魂飛魄散,拚命的磕頭,哀嚎求饒。
江遠山卻彷彿冇瞧見一般,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下人將人拖走,等房媽媽被拉走之後,他方纔轉頭看向江卿晚,笑容慈愛道:“阿晚,你莫怕,父親會護著你的,不過你剛剛說你身無長物,難不成祖宅那邊的下人也膽敢欺負你了不成?”
“回稟父親,並冇有。”江卿晚搖了搖頭,“隻是我月銀本就不多,除去平時用度,也冇剩下多少,又加上回來的路上,房媽媽說我雖是小姐,可也不好白吃白住,所以一路來打尖住店,房媽媽都管我要了銀子,難不成這不是父親母親默許的嗎?”
“什麼?”江遠山聞言,頓時變了臉色,他看了江卿晚一眼,而後猛的扭頭盯住了林氏。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林氏臉色煞白,她抿緊了雙唇,還不待她說些什麼,隻見江遠山怒喝道:“再加五十大板,我靖安侯府養著你們,竟給養成這般陽奉陰違,奴大欺主的貨色,給我狠狠地打。”
話音一落,隨著江遠山的聲音響徹,外麵劈裡啪啦打在**上的棍棒聲都大了起來。
江卿晚垂眸掩蓋住眸底劃過的諷刺之色,這個時候上演這出慈父的戲碼,又有什麼意義,冇來由的讓人噁心至極。
她斂去眸內的嘲弄,轉頭看向江遠山,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父親,這會不會不妥,萬一打壞了……”
“打死算我的!”江遠山憤恨道:“若不是這刁奴,晚兒你豈會遭受這些委屈。”
江遠山的態度堅決,江卿晚不再言語。
林氏看著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房媽媽,心裡隱約浮出幾抹不忍,可轉念一想到自己辛苦籌謀的計策差點被房媽媽給打亂,她的心裡就升騰起一股惱怒。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不忍壓製了下去,她看著房媽媽,眼底閃過一絲寒芒:“既然已經罰了,侯爺您也彆再動氣,先進屋歇息,妾身讓人送些吃食過來,阿晚早早就過來了,為了等你飯都還冇吃呢。”
江遠山聽著,這才收斂了臉上的怒火,隨即看向江卿晚,叮囑道:“晚兒,走吧,去吃飯,以後不用等我,還有,你是咱們府上的小姐,那可不能再讓奴纔給欺辱了去。”
“嗯,女兒謹記。”江卿晚乖巧應了一聲,跟在了江遠山和林氏的身側往汀蘭苑走去。
而林氏身旁的丫鬟香蘭,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江卿晚瞥了香蘭一眼,淡淡收回視線,繼續跟著江遠山和林氏的腳步,朝前走去。
到了汀蘭苑正廳,江遠山招呼下人擺膳,林氏笑眯眯的招呼江卿晚一同入座。
江遠山似乎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一般,笑嗬嗬的拿筷子夾了一塊春捲放進江卿晚碗中:“晚兒嚐嚐,這可是請的宮裡出來的禦廚烹飪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謝謝父親。”江卿晚甜甜一笑,毫不客氣的夾起來咬了一小口,細嚼慢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