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又覺得哪裡不對,這種事兒不應該讓小廝來嗎,哪兒需要他老人家親自出馬!實在摸不著頭腦。
“你纔要飯。”齊雲灝淡漠的瞥著她。
這丫頭會不會說話!怎麼這般蠢.....萌。
柳詩倒吸口氣,眨了眨眼,趕緊解釋道:“不是...奴婢意思是,是大少爺要用宵夜嗎?”
齊雲灝不說話,垂眸看著她手中的書,伸手抽了出來。
柳詩低下頭。
“怎麼在這兒看書?”
“回少爺,奴婢是來燒水的,左右也是等著,所以就隨意翻看下,學著認字。”柳詩規規矩矩迴應著,“奴婢隻會寫自己名字,想著能多認幾個字。”
齊雲灝看著手中的書,悠悠一笑,“看《資治通鑒》學認字?”
“這本書上的字多。”柳詩不假思索的回道,同時悄悄抬眸探尋著麵前人神色。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清大少爺。
俊朗的麵容上長眉入鬢,一雙鳳目淡雅如霧,眉眼間,漾著沉靜寡淡之色,卓然的豐姿,仿若謫仙般的人,天質自然。
齊雲灝也抬眼看向麵前人。
白日初見時,隻在遠處看到她身影,之後便一直低頭跪在地上,未曾看到模樣,如今這麼細看下,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五官精緻柔媚,玉雪花顏,白皙的小臉如窗外的月色般皎潔晶瑩,荊釵布裙也掩不住她周身的靈氣,雖然身量尚輕,但仍如探出的蓓蕾,玲瓏纖麗,嬌俏可人。
玉淨花明四個字,大抵說的就是這種了,腦子裡瞬間想到院中盛開的櫻花,這粉雕玉琢的人,怕不是那櫻花變幻的吧。
綰著雙鬟,顯然還未及笄,小小年紀已然如此,再大些怕是......
募然覺得,這樣的人做婢女有些蒙塵了,亦或說,她周身的氣質不像個婢女。
不過這感覺也隻是一瞬,很快便摒棄了。
真正讓他心頭疑惑的是,這丫頭說話做事蠢蠢笨笨的,可那雙好看的眼睛裡分明透著輕靈之氣,瞟了眼灶火上騰著熱氣的鍋,再看向手中的書,齊雲灝若有所思著。
“後院婢女,需要這麼辛苦識字嗎?”
柳詩揣摩著這話,猜測他是在暗諷她附庸風雅。
“同屋的幾個姐姐都識文斷字,就我不會,她們常說讓我多學著點,否則以後做當差不方便。”
“多大了,哪裡人,怎麼入府的?”齊雲灝閒閒的翻著手中書,頭也不抬的問道,語氣依舊靜無波瀾。
“回少爺,奴婢十三歲,是江南人士,雙親早年去世了,後來投奔了江州這邊的親人,今年親人亦病逝了,無處可去這才入府的。”
齊雲灝點了點頭,未置言辭,隨即合上書遞還給她,衣袂飄飄拂門而去,像是從未來過一般。
待人走後,柳詩才抬頭望去,心裡納悶著:這人好奇怪。
......
另一邊的齊雲灝確有些疑惑。
這初識字的人不該看些簡單的書嗎,例如《三字經》、《千字文》,哪兒能一上來就看《資治通鑒》,這實在奇怪。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小丫頭是在說謊,故方纔多問了幾句。
可轉念又一想,這種事也冇必要說謊啊!下人們多些才能,也能得主子賞識看重,對日後前途也有好處。
興許真是個大字不識的,就是因為無知所以才隨意拿了本書看,就如她所說,這本書字多。
罷了,左右隻是個小丫頭而已,他也懶得過問,隨她去吧。
不過.....那小姑娘是長得好看!
齊雲灝忍不住回首望了眼夜色下閃著暖光的廚窗,心裡歎道:難怪人們都說自古江南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