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天,在百花宴這天。
收到當今聖上發來的入宮令牌,一輛輛繁貴富麗的馬車緩緩駛入宮廷前院。
宴會起始時男女賓分席而交談,各家後輩在到來後友好交流,踏步賞花。
蘇窈舟因為這數日都在為百花宴做準備,臨行前又被蘇母細細叮囑遵紀守禮等一應事項,以至於來的稍遲了些。
在蘇窈舟到來時,各家貴女以將近來齊,聚在一起交流近日品茗心得,也有來的比她稍前些時段還未找到遊伴的來賓。
在眾人交談低語時,眼見標誌蘇家銘牌的馬車經石徑小路。
“咯吱”聲響,一位身鵝黃刻絲百褶裙,儀靜體閒的少女從馬車處走下。
徐徐一陣微風吹來,吹起她鬢角上的縷縷髮絲,還未長開的臉龐尚顯稚嫩,但己可從中窺見未來的天香國色之貌。
蘇窈舟下車時正思索此次宴會上的各項名單,聽見周圍竊竊談論。
許是在她十六歲之前,性子比較偏向特立獨行那一掛。
因此與眾多貴女並不熟識,大家紛紛驚歎這位容貌姣好,舉止得體的女子原是蘇家的女兒。
由於此前未曾相識,在她下車後,一時之間竟無一人上前與她攀談。
這時一位身著綠裳眉清目秀的女子瑩瑩走來。
蘇窈舟抬眼看去,那女子雖身著淡雅,但衣裳頭飾無一不是做工精良的上品,走路姿態優雅從容,一眼望去必是出自大方之家。
那綠裳的少女走到她眼前行了一起問候禮後抬眼望她,眸中閃現欣賞之色“這位是蘇家的姐姐吧,我聽母親在家中談起過你,你我兄長在朝中也多為交好,我曾想過蘇姐姐會是怎樣溫婉可人的妙人兒,今日一見,方覺我想的簡單了,不料姐姐比我所想更為驚豔貌美。”
難得有人上前交談,蘇窈舟是萬萬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隻是她平時對世家之間關係交流不甚瞭解,是以雖亦知應在此小心周旋,卻不知眼前這女子姓甚名誰,出自何家。
在上一世,她早早便來到宴席進入內門,因此也冇有遇到今天這種為難情形。
不過禮節可是不能忽視的,在此前蘇母叮囑過她不下三遍,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離府赴宴。
這不僅是讓她在京城各家麵前留個好印象,方便日後交遊,還為著蘇既岩雖然官職在朝中頗高,卻在京城並無深厚根基,正是需要拉攏勢力的時候。
因此與他族交好於蘇家百利而無一害。
思及此處,蘇窈舟俯身還以一禮,溫和回道:“妹妹今日乍見,更是舉止優雅,親和友加,隻可惜我先前鮮少出府,今日才得以與你相識,不若我們一同遊園觀竹,共賞美景如何。”
雖言語中並未談及對方家世,卻也無可挑剔,做足了禮數。
不過蘇窈舟所說並非全然捏造,這位綠裳女子雖然出身大族,可言行舉止並無看不起他人的高傲,眉眼笑意常現。
反而相比其他世家小姐更為親切近人,就連對待身邊的丫鬟也是平和有禮。
讓蘇窈舟心想,與各族交好,從這位貴女開始也還不錯。
綠裳女子也並未扭捏拘泥,頃刻便答應下來與她一同往內院走去。
在她們來之前己有許多女眷在園中結伴交遊,因此她們的到來也不顯突兀。
反倒是春風綠竹,陽光下的倒影珊珊落在兩位清麗絕俗的女子身上為這春日漫遊的景象更添了幾分詩意,讓周圍人紛紛側目。
“聽聞姐姐這是第一次前來與宴,怎麼不見蘇家其他姊妹一同前往?”
綠衣女子與蘇窈舟閒談時問道。
“家中長房僅有我與兄長,家父側室膝下倒有兩位幼弟妹,隻是年歲尚小,是以並未前來”。
從言談之中蘇窈舟得知這位綠衣姑娘交友廣泛,對賞花品茶之道也頗有自己的見解,交談也大為愉快。
與綠裳女子交談數句,大家都褪去了初見時的拘謹,彼此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綠裳女子或覺蘇窈舟親和友善,開始與她交談體己之言“蘇姐姐在家中無事還有兩位幼弟妹為伴,我可是無聊的緊,家中雖有兩位兄長,可大哥己經成婚娶妻,二哥醉心武術,成天往練武場跑,我在家連個同齡說話的體己姐妹都冇有,好生乏悶。”
雖至此也不識她的兩位兄長是哪位,可綠衣女子的神情態度都自然熟絡,好似兩家時常聯絡,關係友好。
蘇窈舟也不好拂她的意詢問此事,更何況坦言說自己此前隻是個常年宅在家對外事一竅不通的大小姐。
於是避重就輕回道:“我家兄長雖也練武,可於此道卻不如令兄這般上心,你若平日無趣可常來我家中走動走動,我自然是極為歡迎的,就怕妹妹不來,我又少了位談心姐妹了。”
上一世她在百花宴時本就無心交友,宴後不久又嫁入孫家,可不是冇有走動的機會嗎。
此次重生,可千萬不能像前世那麼肆意妄為了。
“姐姐說笑了,京中誰人不知令兄蘇理銘年少中第,一舉登科,是京城學究教堂口中豔羨的對象,想必也是學識廣博,不然我二哥怎會時常掛在口中讚賞。”
綠裳女子提起此事,又隨性唸叨:“說起來我二哥也己到了適婚年齡,前些日子蘇伯母來與我母親交談,似乎也有談及此事,可我看二哥根本無心娶妻,更醉心兵法武場,想來這事可得往後延期了,不過說來奇怪,像我二哥如此俊逸,在男女之事上卻開竅如此之晚,可不會有什麼龍陽之好吧。”
聽見綠衣女子對自家兄長毫不留情的拆台,蘇窈舟不禁覺得好笑。
但她如此一說,蘇窈舟似乎隱約知曉這綠裳女子的身份,前世她雖在後來逃婚,可也知曉對方家世姓名。
季逍羽,季家二公子,其父為本朝正一品都督是乃當今聖上重用的左膀右臂之一,長兄官位奉常早己自立門戶,還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妹妹。
至於之後又官位何職又功勳幾何便己無從得知,彼時她正處於無儘煉獄絕望之中,更不知曉外事變化,僅在他人偶爾交談中依稀聽聞是朝權新貴,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