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是四郎媳婦和程婆子倆人忙活出來的,昨兒擺酒還剩不少菜,往鍋裡熱了熱,家裡剛殺的年豬,不缺肉,又割了一塊新鮮的下來炒了一大盤五花肉。
林水瑤不好閒著,得空把程三寶的鞋給刷了,又拿起笤帚掃院子。
私塾下學,程四郎帶著大丫二丫兩個小侄女兒回來吃飯。
大丫進院門前,往雞窩裡瞅了眼,很快就捏著個蛋驚喜地跑了進來,“奶奶,咱家雞下蛋了,好幾個呢!”
“啥?”程婆子拿著鍋鏟,半個腦袋探出灶屋,就見大丫手上拿著個白白淨淨的雞蛋。
程婆子當即就是一愣。
入冬天冷,幾個老母雞早都不下蛋了,今天是怎麼回事兒?
想著,程婆子就將目光挪到林水瑤身上。
早上好像是這丫頭喂的雞鴨。
先前她去西屋看五郎,見五郎氣色好了許多,就謝天謝地說了句得虧孫郎中昨兒來得及時。
五郎卻搖頭說跟孫郎中冇多大關係,是瑤娘身上的香味兒,他聞了胸口不悶,呼吸也順暢了。
難不成,真是這丫頭給老程家帶來的福報?
林水瑤還在專心掃地,絲毫不知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鍍了層金。
——
中飯仍舊是程婆子親自送過來的。
今天所有人的吃食都一樣,有菜有肉有湯。
林水瑤都忘了自己多久冇沾過肉了,那飄著香味兒的五花肉一上桌,她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程婆子看出她饞,隻笑了笑冇點破,“瑤娘你今兒就在家好好歇一天,明兒我帶你去鎮子上買回門禮。”
林水瑤有些受寵若驚。
這年景,回門能捎上些米麪吃食就算不錯了,誰家還捨得花銀子這麼造?
更何況,她本來就是代嫁沖喜的,騙了人,婆家不生氣,她已經謝天謝地,哪還敢奢求多的?
想到這兒,林水瑤找藉口搪塞,“娘,隨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冇必要花那麼些錢,再說,我也出不去。”
“怎麼出不去?”程婆子道:“出門前,把你娘給你買的香膏抹上,回來再洗不就行了?”
見婆婆如此執著,林水瑤不好再推辭,隻得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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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飯後,程四郎帶上大丫二丫,揪著裝病的程三寶去了私塾。
剩下的人基本冇什麼事兒,程二郎劈柴,二郎媳婦去村裡串門。
小四寶拿了個布球站在院裡,要小嬸嬸陪他玩兒。
林水瑤便站在他對麵,倆人扔過來扔過去,樂此不疲。
四郎媳婦坐在堂屋炕上陪婆婆納鞋底,眼睛透過窗瞧見外麵那倆人,笑得直打跌。
不多會兒,院門被敲響。
林水瑤將布球扔給小四寶,走過去推開門,就見外麵站著個小麥色肌膚的少年,少年身上揹著獵具,手上提了兩隻野雞一隻野兔。
“六子哥?你怎麼來了?”
瞧見他,林水瑤滿臉訝異。
來人名叫羅安,初六生的,乳名就叫小六,是林家村隔壁的牛莊人氏,父母早亡,大哥又成了家,如今他一個人單過,靠打獵為生。
羅安看清楚開門的人是林水瑤,更是愣了一愣,眼睛睜得大大的,訥訥半天冇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