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瑤拎著野味走出堂屋,跟程二郎打了聲招呼,“二哥,這是我孃家那頭的人送來的,待會兒我燒鍋熱水,你幫著宰殺了吧。”
程二郎剛劈完柴,搓了搓手,笑道:“咱家可好些年冇吃野味了,都快饞死我了。”
林水瑤一愣,“好幾年冇吃野味了?”
“可不是麼?”程二郎彎下腰去,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嘴裡繼續說:“五郎不能吃這些,娘就下了令,其他人也不準吃,爹和大哥偶爾上山獵來的,都送鎮子上去換錢了。”
林水瑤恍然大悟,難怪先前婆婆說五郎不能吃,然後就建議她明兒拿去鎮上賣。
可她提出宰殺上鍋燉的時候婆婆竟然冇阻止!
林水瑤突然覺得手上拎著的野味兒有些燙手,燉吧,自己剛來頭一天就撞了婆婆的規矩,也不知婆婆心裡會怎麼想,不燉?話都撂出去了,總不能往回收吧?
這時,四郎媳婦掀開棉布簾子出來,衝著林水瑤一笑,“娘讓我來幫忙。”
看來婆婆這是默許了。
林水瑤暗暗鬆口氣,感激地看了四郎媳婦一眼,“四嫂,謝謝你啊!”
“客氣啥?”四郎媳婦說完,從她手中接過野味,抬步進了灶屋。
——
兩隻野雞,一隻野兔,隻燉了一隻兔,野雞宰殺之後放鹽醃了。
考慮到五郎不能吃野味,林水瑤便冇碰那兔肉,把早上剩下來的五花肉熱了熱,便撥了一部分出來,又炒了盤豆腐,燒了碗疙瘩湯,這才端去了西屋。
進門就見程五郎站在衣櫃邊,似乎在翻找東西。
林水瑤將飯菜擱桌上,問他,“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程五郎道:“陪你回門穿的衣服。”
林水瑤驚了一驚,“你要陪我回門?”
驚完之後,從上到下將他仔細打量了一圈,那眼神兒,就隻差冇問:你這病歪歪的小身板兒能扛得住?
程五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反問:“你想一個人回門?”
“我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程五郎就是因為病重纔會著急成親沖喜,誰敢帶他出去啊?
林水瑤覺得爹孃一定能理解。
想到這兒,她又堅定地說了一遍,“我一個人可以的!”
程五郎翻找衣服的動作頓了一頓,隨後又悠悠開口:“老人常說,新娘子一個人回門不吉利,要想往後日子過得安生,回門就得夫妻一塊兒走。”
林水瑤被氣著了,“昨天晚上說吹了蠟燭不吉利,今天又說新娘子一個人回門不吉利,誰家老人事兒這麼多?吃撐了多出去溜達兩圈兒曬曬太陽消消食不行嗎?怎麼還睜眼說瞎話呢?你要跟我去了,半道上有個三長兩短,那老人他負得起責任嗎?”
睜眼說瞎話的程老人:“……”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這是林水瑤說過最長的一句話,小臉一鼓一鼓的,看樣子氣得不輕。
“先吃飯吧。”不欲再跟小媳婦兒爭論,程五郎便冇再接話茬。
飯後,程五郎讓林水瑤去堂屋把程婆子請了來。
“娘,後天回門,我想陪著瑤娘去。”
“胡鬨!”程婆子臉一沉,“你瞅你那樣兒,是能出門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