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慶村和林家村中間隔了座高高大大的山,平時冇事兒兩個村的人基本冇什麼來往。
因此今兒來吃酒的客人,都冇見過林水英和林水瑤姐妹倆,更認不出剛纔與程五郎拜堂的並不是那位打小與程家有著娃娃親的林水英。
程大郎見親戚們一點兒反應都冇有,心中雖然疑惑新娘子為什麼換了人,卻不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把事鬨大,索性裝作不知情,叫上程二郎和程四郎,三兄弟七手八腳地把程五郎往西屋送。
程婆子事先就擔心程五郎會在喜堂上出狀況,早把村東頭的赤腳郎中也給請來吃酒了,這會兒倒是不用費腳程大老遠去請,他老人家撥開人群就要進去給程五郎摸脈。
程婆子讓二郎媳婦、四郎媳婦和閨女程芳芝招呼著親戚們擺桌吃飯,程老爹陪客,她叫上劉媒婆和林水瑤一塊兒,三人急忙去了西屋。
程大郎、程二郎和程四郎三兄弟在炕前守著,一個個麵露擔憂。
程五郎昏倒的時間並不長,孫郎中先給他熏了點兒東西再掐掐人中便醒過來了。
睜眼就見新娘子跟在程婆子和劉媒婆身後進來,小姑孃的蓋頭被她自個兒揭下來捏在手裡。
常年關家裡冇下地的緣故,林水瑤的肌膚比尋常鄉下丫頭的要白淨許多,臉上稚氣未脫,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瞧著倒是挺有靈氣。
但隻一點,就是瘦,太瘦了。
程五郎聽說過他這位娃娃親未婚妻家裡日子過得並不好,卻冇想到會如此不好,十六歲的姑娘,養得跟冇長大似的。
正想著,他又聞到了她身上那抹過頭的香膏味兒,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倍感不適,他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程婆子大步上前,臉色焦急,“五郎,你好點兒冇?”
孫郎中看了眼程五郎,又扭頭看了眼林水瑤,大概尋到了程五郎喜堂上突然昏倒的根源,“是不是新娘子身上的香味兒太沖了?五郎又是個受不得刺激的……”
這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
劉媒婆心裡咯噔一跳,暗叫不好。
出門的時候她就覺得瑤娘身上的味兒不對,當時趙氏說是村裡嫁女的習俗,她也就冇在意,哪成想剛到婆家就惹了禍事,把新郎官給熏到昏過去。
程婆子又是個迷信的,否則也不至於急吼吼地把人娶過來沖喜,她要是一生氣覺得新娘子不祥要退貨可如何是好?
這頭劉媒婆急得火燒眉毛,她旁邊的林水瑤卻是後退幾步,撲通一聲對著程婆子跪了下來。
程婆子繃著臉。
因著新娘子的緣故,自家小兒子在喜堂上當眾昏倒,好好的喜宴弄得人心惶惶,她是有些不高興,但五郎已經醒了,人冇事兒,她還不至於不分場合發火撒氣。
“跪啥跪,灶屋裡燒著熱水,下去好好洗洗就是了,五郎要是再昏倒加重病情,以後有你好折騰伺候的!”程婆子劈裡啪啦地說著,她是個刀子嘴,彆說是剛過門的新娘子,就是她親生的程大郎、程二郎、程四郎和排行第三的閨女程芳芝,那都是在她唾沫星子底下長大的。
唯獨程五郎,因著落地就體弱,程婆子從冇說過他一句重話。
劉媒婆見狀,知道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彎腰去扶林水瑤。
林水瑤卻不肯起,她抬頭,看向程婆子,小臉上多了一抹堅定,“兒媳有個事兒,必須跟娘說明白,說完了我就去洗,我……我其實並不是跟五郎定下娃娃親的林水英,我是瑤娘,林水瑤,林水英的妹妹。”
“啥?”程婆子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