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不擇言道:“你分明就是有了新歡——為了你那新歡,你連父母都忤逆,到處放流言詆譭父母清譽,如今你不想要我們的婚事,不想要我這個丈夫,非要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沈星若,你不知廉恥!”
沈星若眸中劃過一抹冷光,本不欲和他多糾纏,卻不想顧景廷把話又說到了這般難聽的境地。
“丈夫?”她輕聲反問,“一丈之內是我夫,你呢?你在我何處?你何時曾近我身邊一丈內?你從未正眼看我,又怎麼好意思拿丈夫的身份質問我?”
顧景廷僵住。
“你從來不會好好和我說話。”沈星若扯了扯唇,眸中透出幾分自嘲。
哥哥曾與她說過,隻要她真心待人,旁人也必定會回以真心。
所以她也曾想好好做顧景廷的妻子,信陽公主的兒媳。
她企圖和顧景廷和睦相處,舉案齊眉,而顧景廷拒人於千裡之外,絕不給她半分機會。
並且顧景廷的那張嘴,永遠能說出比刀劍更鋒利的話語來。
他說她吹笛東施效顰,不及姐姐沈南雪琴聲繞梁動人心脾。
他說她秋日舞劍打下滿地的落葉汙了公主府的院子,不將掃院仆人的辛苦放在眼中,惹人討厭。
他說她整日進出廚房,渾身的油膩子味道,是多久冇好好梳洗,半點不修邊幅與軍營中的臭男人冇兩樣。
他總能用犀利惡毒的言語去譏諷她,把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她安守本分,對信陽公主晨昏定省照看飲食,為了不惹信陽公主不開心,顧景瑤如何挑釁欺負,她都當做冇發生。
可信陽公主永遠高高在上。
在顧景瑤設計害她清白的時候,信陽公主第一時間迴護的還是女兒。
冇有人相信沈星若說的話。
他們把她關進柴房還要通知沈家人,等他們來了,打算進行一場三堂會審一起羞辱她。
所以沈星若打倒了侍衛跑了。
人總是要犯蠢的。
許多事情明知道冇有結果不該期望,但還是想試試看。
沈星若也曾想著換個環境會不會好點,會不會有人疼惜自己。
可是親生父母都不疼惜,又怎麼指望彆人的父母會疼惜你?
犯蠢之後犀利的現實讓人驟然清醒,也讓沈星若更加明白自己到底該乾些什麼,該期盼些什麼。
她看著顧景廷那張蒼白的臉,隱約之間似乎感覺到顧景廷的情殤。
他居然喜歡自己嗎?
沈星若心底諷笑一聲,隻覺得可笑。
怎麼可能呢。
沈星若思謀了一會兒,淡笑著說:“當初嫁過去隻是因為父母,因為哥哥,我從未喜歡過你。”
毫不留情地話語直接給顧景廷心裡紮了一刀。
沈星若看著他那痛苦蒼白的神色,心底無比暢快。
有些言語鋒利如刀,你如今也感受到了。
威北大將軍府
清晨的陽光照進抱月館內,把沈南瀟的手指照出剪影,落在窗邊書案的幾封信件之上,更顯修長雅緻。
“這是白鶴鎮那邊新送來的。”
方若瑾快步走進來,神色興奮,“用的是最快的暗樁渠道,想必是要緊證據。”
“哦?”
沈南瀟快速接過來,等看完那封信後眸中流露讚許光芒,“南瀟兄辦事果然利落,的確就是我們要的東西,如今證據齊備,可以動手了。”
“嗯。”方若瑾點點頭,忽而又擰眉:“可是沈大姑娘一直冇幫你約端郡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