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與她而言更很是中聽。
沈星若被提拔為女官,受到了諸多的質疑和貶踩,被認為是自輕自賤,自降身份。
真真切切地隱射了大部分人尤其是朝中權貴,對女子根深蒂固的歧視。
那些人覺得女子就該在家習女德女戒女訓女則,相夫教子困於內宅,把為男人們流乾血淚一生無悔當做是畢生功德。
真是可笑。
慶國女皇當政三十載,鎮國公主更是少年入朝,主理朝事十餘年之久,是皇儲最熱人選。
他日有可能問鼎皇位,淩駕天下男子之上。
到如今卻有人這樣理所當然的歧視女官,還是信陽公主和沈靖這般權貴之人。
鎮國公主幾乎可以想見,其餘朝中大臣要員和王侯權貴,對女官定然也是這個態度。
那是不是對她這個從一乾皇子之中殺出來掌朝綱的鎮國公主也多有不滿?
就算表麵恭順,怕是暗地心中也十分不敬、不屑。
如此,貶踩沈星若這件事情就不是一件小事。
而是權貴對女子上位的不滿,對公主權威的挑釁和質疑。
鎮國公主眸中精光浮動,淡淡問道:“那澈兒覺得,本宮該給沈星若什麼封賞好呢?”
“這……”沈南瀟沉吟片刻,說:“我也不好妄言,還看姑母心意。”
“你這小子。”
鎮國公主笑了笑,“不是你來幫她求封賞麼?又說看本宮心意?要是本宮給這沈星若隨意封個什麼,你這次就算白白開口了。”
沈南瀟平平道:“不會的。”
公主不會隨意封賞,他也不會白白開口。
鎮國公主瞧他坐在下位,低眉垂目卻身如鬆柏,眉間英華收斂,慧光閃爍。
明明頂著一張彆人的臉,還穿著不符合他周身氣度的武將軟甲勁裝衣袍,但他本身那種瀟灑豁達氣度卻隱隱外露。
這孩子,是個好苗子。
鎮國公主眼底閃過一抹讚許,笑著說道:“想與你逗鬨打趣幾句,你倒是不給麵子……行吧。你這些年難得同本宮開口,這個沈星若倒是運氣不錯,能叫你專程來跑一趟。”
“本宮就看在你的麵子上,給她些抬舉和體麵,就……封她三品錦瀾郡主。”
沈南瀟說:“信陽姑母家的景瑤郡主也是三品。”
“……”
鎮國公主挑眉說:“你不是說全隨我心意,我給了封賞你又來討價還價?”
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竟也不用“本宮”自稱了。
沈南瀟垂眸說:“不敢討價還價,隻是覺得那景瑤郡主不曾為朝廷出過力建過功,隻憑著信陽姑母的公主身份就可以被封三品——”
“好像還享五百戶食邑……沈星若好歹也是對朝廷社稷有功勞的,家中也不錯,這——”
話到此處,沈南瀟欲言又止住了口。
鎮國公主點頭說:“你這麼一說倒也很有些道理,這個沈星若的確值得更好一些的封賞,這樣吧,收為本宮義女,你覺得可妥當。”
“姑母英明。”沈南瀟又說:“既是姑母的義女,若有宅邸賜下——”
鎮國公主失笑著說:“你不要得寸進尺,本宮哪有那空閒宅子隨手賜人?”
沈南瀟麵不改色含著淡笑:“我有。”
鎮國公主沉默片刻,頗為意味深長地看向沈南瀟,“好澈兒,與姑母說說,這沈星若是怎麼得了你的青眼,叫你這樣為她用心?”
沈家是鎮國公主府親家。
鎮國公主平素就算日理萬機,對沈家的事情也有所瞭解。
她自然知道沈星若在沈家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