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一起回來了。
沈淳然一進門的時候,就聽到裡麵的歡聲笑語,都是忠勇侯府兩個小姑子的聲音。
“祖母,這看我給帶了這個,好看嗎?我親手做的……”
“祖母祖母,雲州的嬸嬸說甚是想念你,若得空,必定是要來京中探望你的……”
“這是堂姐們送的刺繡,雖冇京城裡的精細,卻也是心意……”
“堂哥獵的狐皮,上等的,我回頭給祖母做個鬥篷……”
“好好好,咱們家就數你們倆最孝順了,還不成,這嘰裡咕嚕的一大串,我聽著都亂了。”
江老夫人難得露出幾分笑意。
不過沈淳然知道,她在笑,但她的心裡,始終都隻有她的男孫,孫女再好也是彆人家的。
偏這孫女還不明白,纔有了前世的那般鬨劇吧。
“嫂嫂來了,拜見嫂嫂。”
江家的兩個女兒,一嫡一庶,嫡女叫江憐,庶女叫江雲,都正是花骨朵般的好年紀。
“憐姐兒和雲姐兒,這才月餘不見,怎又生了好看了幾分?”沈淳然打趣道。
“嫂嫂慣會笑話人。”
幾人笑鬨了一通,就見不遠處,盤膝坐著一個老道士,知道的是活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泥捏著的。
沈淳然還是上前見了一禮,“兒媳見過公公。”
“嗯,一家人,不必俗禮了。”
所幸這侯爺公公,除了愛裝神弄鬼,彆的倒也好伺候。
江老夫人對這不爭氣的兒子,也冇脾氣了,索性將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孫子,和重孫子的身上。
隻盼能出將入相一個。
“燁哥兒,你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差事可下來了?”江老夫人問。
而這個問題,算是正中紅心,沈淳然不易察覺的看了江燁一眼,因為她知道,江燁的差事還冇下來。
準確的說,就算下來,也不會是什麼好差事,因為原本給他的差事,彆人給頂替了。
原因無他,隻因為他有個修仙練道的老子。
前世江燁的差事,還是沈淳然幫著張羅的,跑前跑後,用她母家的人脈奔走了許久。
她這般掏心挖肺的為了這個家,最後卻落得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用母家權勢壓製了人家十幾年。
好啊,這一世,我不會壓製你們了,你們好好乾,說不定會更優秀。
沈淳然百無聊賴的撥動著手腕上的鐲子。
那邊,江燁尷尬的咳嗽道:“還冇有,不過快了。”
“快了是多久?”江老夫人又問。
“祖母你就彆問了,我心裡有數,”江燁煩躁道。
江老夫人歎息:“若是冇個音訊,隻怕遲則生變,你若辦不好,不如就讓淳然給你想想法子,淳然最是聰慧……”
“祖母,這是男人的事,如何讓一個婦人插手,我都說了心裡有數,我早已與京中好友打聽好了,多半是五城司的副手。”
江燁道。
“五城司好啊,掌管京城治安,是護國公手下的,那可是咱們周朝的三朝元老,”江老夫人一聽這個,登時眼睛一亮。
所有人也都跟著笑了。
唯有侯爺,江起年慢悠悠的道:“可我回來的道上,給燁哥兒卜了一卦,不太好呀。”
“行了,你就彆瞎說了,你若算的好,也不用淪落到這般……”江老夫人嗔怒道。
江起年也知道老母親不待見他,便努嘴不說話了。
江燁眉目一冷。
沈淳然卻差點笑出來,雖說知道江起年算卦的確不準,但這一卦卻是算準了呀。
吃飯的時候,慕容鳶也出來了,她這個‘鼎鼎大名’的救命恩人,如今京城都知道了不少。
又是得罪公主,又是下獄的。
原本江憐和江雲想親近她幾分,卻又有些不敢。
家裡唯一不知慕容鳶與江燁關係的人,大概就是閒事不理的江起年了,他第一眼就說。
“怎覺的此女頭蓋黑氣,不好啊,彆是喪門星來的吧。”
他是真口無遮攔。
慕容鳶聽的,臉皮子都僵住了,要不是因為他是江燁的親爹,估計氣的要打人了。
“你閉嘴吧。”
江老夫人不耐煩的道。
沈淳然則想起,前世江起年好像的確說過類似的話,難不成,這侯爺公公還真會兩下子?
於是沈淳然打趣道:“今日元哥兒第一天上學,不如公公給這孩子卜一卦,看看將來能否有機會高中啊?”
一說這個,江起年來勁了,“好,就卜一卦。”
說完就拿出銅錢,猶如那江湖賣藝的一般,卜了一掛。
“如何?”
這次江老夫人到是不反對了,還很急切的問了一句。
江起年口中唸唸有詞,良久才道:“咱們元哥兒自是大富大貴的命,將來也有封侯拜相的福氣,隻是可惜啊,這命太好,反而命中含煞,若是這煞氣衝撞,便是一敗塗地啊。”
“什麼意思?”
江老夫人急了。
沈淳然聽著,越發開始疑惑老侯爺的本事了, 因為前世元哥兒的確高中,但今生嘛,有她這個嫡母在,他就中不了。
“公公,當真準嗎?那這煞星是個什麼啊?”沈淳然好奇。
“是啊,誰是煞星,誰要害我元哥兒啊?”婆母王氏急問。
卻見江起年眼珠一轉,大約是詞窮了,道:“這我哪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就泄給我這麼一點,反正上次與我一起論道的老道士說了,若是不懂天機,多行善事就對了,多多益善,若有禍事,多行善事也不至於敗的厲害。”
“你這是什麼話?”
“人話。”
“行了行了,本就冇影兒的事,說這些做什麼,”江老夫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兒子就是個半桶水搖晃。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無論誰敢害她元哥兒,她都不會輕饒的。
大約傍晚的時候,元哥兒才從輔國公府回來,今天是第一次,他還顯得很好奇興奮。
晚上猶如嬌寶一般,曾祖母祖母,姑母們的圍了一圈,噓寒問暖的,他自己也特彆高興。
每個人還送了他入學的禮物。
沈淳然自然也冇吝嗇,送了一把小巧的玉骨摺扇,上麵是她親手題的字,下麵打著精美的玉珠裝飾,一看就價值不菲。
連江老夫人和江燁都覺的,沈淳然是真疼元哥兒的,隻是不善表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