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喬小桃？”

小桃兒怔怔瞧著那三個字。

喬家全家都不認識字，她從小隻知道自己大名叫喬小桃，小名小桃兒，從來不知道她的名字怎麼寫。

原來是這樣寫的呀！

小桃兒白皙的手指，柔軟的輕輕的劃過旁邊那三個字：“這是你的名字？”

“嗯。”

小桃兒隻知道男人姓蕭，村裡人叫他蕭獵戶。

小桃兒說：“蕭什麼？”

男人卻說：“等你識字了，自己看。”

小桃兒害羞的低頭：“小桃兒不認識字，不會看。”

男人眉眼清淺，摸摸她的頭：“我知道。我教你。”

小桃兒迷茫了：“爹爹說，女孩子家家的，不用識字。村裡人也這麼說，女兒家要學做飯做家務。”

男人卻道：“你的事，我說了算。”

然後他拿了個盒子打開，小桃兒瞧見裡頭是紅色的泥。

男人用大拇指摁進印泥裡去，再在他的名字上摁上了指印。

男人道：“小桃兒也摁一個。”

小桃兒乖乖學著男人的樣子，在她自己的名字上也摁了個指印。

接著男人給倆人擦乾淨手指，單手抱著小桃兒，去書架上取了個漂亮的匣子。

小桃兒見那匣子是木頭做的，透著烏紫色，上頭滿滿的雕花，十分漂亮。

男人打開匣子，小桃兒見匣子裡頭鋪滿了紅色的絨布。

男人將方纔那張紙對摺，鄭重的放進匣子裡，一手抱小桃兒，一手把匣子放回書架上。

小桃兒問：“那是什麼？”

男人抱著她走出書房：“很重要的東西。”

小桃兒：“那要小心收好。”

男人將小桃兒放在院子裡，小黑立刻跑過來圍著小桃兒搖尾巴。

一人一狗在院子裡追逐打鬨起來，咯咯的笑聲響徹小院。

男人在旁邊坐下，打磨著手裡的小木頭玩具。

冇一會，天空就下起毛毛細雨來。

春雨貴如油，滋潤了大地，滋養了萬物。

小小的女娃在細雨中跑著跳著，像春筍一樣悄然生長。

冇過多久，天氣逐漸變熱，小桃兒發現她的衣服袖子、褲腳，都短了一些。

她翻箱倒櫃，把她家裡送來的陪嫁衣裳都翻出來，發現幾乎都小了。

農家貧窮，送不起十裡紅妝，喬家將女兒在家中穿的四季衣服全陪嫁來，再做兩身新衣服，就已經是疼女兒的厚道人家了。

更多的是一毛不拔的人家。

奈何小桃兒出嫁的年紀太小，還在長個子，家裡帶的衣裳穿不了多久就都小了。

小桃兒不以為意：“袖子放一放，放不了的就補上一截，還能穿。”

村裡都是這樣的，給小娃娃的衣服往往做的很大，衣袖褲子縫起來一截，等娃娃長高一點，就放長一點，縫縫補補穿好多年。

喬家也是這樣的，喬小杏和喬小桃從小都是這麼過來的。

男人看著那些小了的衣裳，說：“今天去鎮上一趟，有事。”

小桃兒眼巴巴的：“要帶小桃兒嗎？”

男人摸摸她的頭：“當然帶。多出門，見世麵。”

小桃兒不懂“世麵”是個什麼東西，她隻知道她是極愛去鎮上的。

鎮上多熱鬨，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村裡冇有的。

她回門的時候，跟阿姐講她在鎮上見過的東西、吃過的東西，阿姐聽的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