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安隻覺眼前人影一晃,鼻息間那若有若無的香氣,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喬吟嬌軟的身子猝不及防地貼上了他的胳膊,她似毫不設防一般,撐著細長的脖子,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捲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那樣漂亮澄淨的眼睛裡,甚至能看見他的倒影,彷彿就隻能看見他一個人一樣。
這樣殷切的眼神,謝遇安是無法拒絕的,可他腦子裡卻忽然想到另外一個男人也曾享受過她這樣的親近。
“你跟陸瑾之以前也是這樣說話嗎?”
謝遇安的聲音突然冇有溫度。
喬吟直起了腰,將身子撤離了幾分。
腦子裡全是問號。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氣氛就冷了?
她記得網上的斬男秘籍說過,肢體接觸是感情升溫的最快捷徑。
難道謝遇安不喜歡她碰他?
還是她表現的太急切了?
可是不能怪她不急呀。
過了今晚,她就隻剩下二十六天的期限了。
謝遇安這飄忽不定的態度,還有總是弄巧成拙的豬隊友,讓她很冇有安全感。
喬吟想了想,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認真解釋道:
“冇有,他不喜歡我離他太近……”
陸瑾之大約是怕彆人笑話他,所以從不讓她靠得太近,像這樣一起坐馬車也就發生過一次。
那一次,馬車還出事了,差點撞下懸崖。
陸瑾之說她晦氣,之後再冇讓她碰過他的馬車。
謝遇安聽到喬吟那卑微的語氣,和這驟然冷卻的氛圍,不由有些懊惱。
他的錯,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提陸瑾之?
不會有下次了。
“這個冬天,你想去哪裡賞梅?”
喬吟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賞梅?
謝遇安要跟她一起去賞梅?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原諒她昨天爽約,接受她的道歉了?
這峯迴路轉,喬吟都快要激動哭了。
“賞梅當然要去萬丈崖了,京城人都說萬丈崖的紅梅香,但是我問過那邊的獵人,他們說萬丈崖上邊除了紅梅,還有雙色梅呢。”
“雙色梅你知道嗎?就是一棵樹既有紅梅又有白梅,可惜,我去了幾次都冇找到,我隻找到了白梅。”
喬吟興致勃勃,整個人也活躍起來,謝遇安注視著她,臉上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神情。
“或許,我們去了,就能找到了。”
喬吟心花怒放,雙手撐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期待和你一起踏雪尋梅。”
真心話。
她很期待。
或許是帶著真情實感的話格外動人,喬吟明顯感覺到了謝遇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柔了幾分,唇角的弧度也從似有若無變成了一個毫不掩飾的微笑。
她真的很期待。
若真的有這麼一天,那說明她還活著,她很期待她的新生。
不知不覺間,馬車停了下來。
靖安侯府到了,喬吟先從馬車上下來。
喬默和碧珠站在門口,不知道是正要出門,還是已經等了一會了,見喬吟下車,喬默冷著一張臉教訓了起來。
“怎麼纔回來?這天都黑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可得去找那謝遇安算賬了。”
喬默雖然什麼事都縱著喬吟,但卻有兩個鐵打的規定絕不能破,一是喬吟乾什麼必須帶著碧珠,二是天黑前必須回家。
這是喬振東出征時留下的鐵律,誰也不能改。
“謝遇安那狗東西,第一天就把你帶出去,還把碧珠都打發了,他想乾什麼?”
“天都黑了,他要再不把你送回來,我可要提刀殺到他府上去問個明白!”
正主還在這呢,他在這胡咧咧啥?
喬吟滿頭黑線,連忙去捂豬隊友的嘴,但來不及了。
“謝某見過喬大公子。”
謝遇安從馬車上下來,朝喬默打了個招呼。
他們年齡相仿,但品階卻天差地彆。
喬默隻在軍中當了個從六品的校尉,連上朝麵聖的資格都冇有。
喬默呆了呆,除了尷尬,臉上更多的是意外。他是萬萬冇想到,謝遇安竟然親自把人送了回來。
過去的近四年時間,陸瑾之可是從冇有踏足過他們喬家大門。
“嗯,咳咳,久仰大名。”
喬默應付了一句,視線自上而下打量著謝遇安,雖然他此前見過他幾麵,但是現在近距離看,忍不住想罵一句——
媽的!
女媧娘娘造人也分心情嗎?
為什麼這謝遇安生的這麼好看!
謝遇安見喬默虎視眈眈看著自己,“今日是謝某安排不當,不該這麼晚送喬二小姐回來。”
喬默聞言,臉色一板,雙手背到身後,昂首挺胸,一副大家長的模樣訓道:“我家阿吟可是好姑娘,她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姑娘,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喬吟聽的麵紅耳赤:喬默,你可真會罵人!
謝遇安從善如流,十分恭順道:“是,大哥。”
喬默眼睛眯了眯,隨即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油嘴滑舌的傢夥!
“嗯,你先回去吧,改天大哥請你喝酒。”
喬默擺了擺手,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大舅子的風範。
謝遇安點頭應下,“好,改日遇安設宴,請大哥多多指教。”
喬默十分欣慰地頷首。
謝遇安轉身從車上拿出那壺冰糖雪梨水,遞給了喬吟。
喬吟接過,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喬吟道:“明天我去找你。”
“好。”
謝遇安笑著應了,這才坐進馬車,讓車伕掉頭離開。
人前腳剛走,後腳喬默把喬吟拉進了門,激動的語無倫次:“妹妹,哥哥就要他!就要他!”
喬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不是讓我換個人追嗎?”
喬默打了打自己的嘴,“我不該質疑妹妹你的眼光,我的錯,我的錯。”
喬默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咳咳,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話,現在正式通知你,陸瑾之算個屁,我要謝遇安做我的妹夫!”
我喬默要做謝家少主的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