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上程文錦整好衣冠。拿起佩劍,走到一處空曠之地。先坐定打坐,沐浴清晨之精氣。這是他師傅斷七刀教他的。
遇事不驚,看穿人起人落;來去無心,望海風起雲湧。坐定當已氣定神閒,勿留雜念,做人如此,做事更應如此。
在一百裡外的盛地都城,有著三百多年傳承的夜家。在盛地操縱著盛地,盛地的君侯麒麟侯不過是夜家的傀儡。而夜家能有如今如此大的權勢,完全得益於一個人。上程文錦的爺爺,明宗帝上程天啟。
一竹製小桌,小桌做工,中央有著類似五子棋的棋盤,棋盤上南北各有兩排棋子。棋子可以活動,但卻不可以拿下來。有兩列小桌北側伸出一個暗格,上麵放著一個四足小香爐。香爐裡冒出絲絲青煙。小桌兩旁一老一少南北對坐。倆人手指間來回推動棋盤,相互博弈
老人身穿絳沙袍,雖年過已半百,但麵色紅潤,白鬚過頸,雪白的束髮。少年身著一件白色鶴氅,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英氣,束髮若冠。
老人乃是夜家钜子夜墨寒,少年乃是後來在明遠帝國曆史中赫赫有名的思想家,政(敏感)治家,軍事家夜未央。
盛地荒原之上,三名身穿黑色長袍,騎著快馬奔馳,他們的目標地就是上程文錦的住處。
此時的上程文錦,剛剛預習完一套劍法。咳嗽聲此起彼伏,不時還喘著粗氣。回到茅屋喝了杯水,坐在床上。拋去雜念,這纔將咳嗽壓住。
一陣敲門聲響起,上程文錦打開門,看到三位身穿黑色長袍的漢子。眉頭一緊,心頭暗道,莫非又是要殺我的人?上程文錦的手也暗暗握向劍炳。
“你們是誰?“
“小人岑申參見少君主,我們都是夜家弟子。“三人躬身行禮。
上程文錦愕然,他知道夜家纔是盛地真正的王。夜家找他如今這個寒衣布民乾什麼?而且知道他是太少皇孫的事情的人很少。“夜家找我何事?我好像與夜家並無往來。”
岑申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一半枚玉佩。說道:“小人隻是奉钜子之命前來。钜子隻交給小人這半塊玉佩。並未交代有何要事。隻說交於少君主,君主並會前來。”
上程文錦接過玉佩,並轉回房屋。在屋中一處櫃子底部一處暗格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從木盒中拿出了另一半的玉佩。這是他爺爺上程天啟,在他還未出生之時就給他的。後來他的孃親,又將玉佩給了他。
上程文錦並未覺的這玉和普通玉有什麼特殊之處。就當成了一塊他未曾見過的爺爺留給他的念想。
上程文錦再次拿著玉佩來到岑申近前說道:“好,我跟你們去夜家,但去之前。我要先去和母親說聲。你等先在門等我片刻,我換下衣衫。”
上程文錦,見過母親,告知原由。並將一封書信讓母親轉交給他的師傅斷七刀。他不知道自己這次去是吉是凶,必然要做好準備。雖說可以不去,但這也讓他的心中升起太多疑問,這讓上程文錦不得不去。
盛安城,盛地都城。雖說盛地貧瘠,但這盛安城好是繁華。商鋪林立,人頭湧動。但這繁華下,卻暗流湧動。大街小巷都在討論五地伐盛之事。
盛安城東麵峰淩山內有處莊園,莊子之大以堪比皇宮,上下房屋之多不計其數,不時叮咚敲打之聲還不斷傳出。
上程文錦來到夜家,被夜家的豪華也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來到夜家,钜子夜墨寒並未接見他。上程文錦讓岑申去問緣由,岑申回來後,說钜子的一故人求助。去幫助故人去了。需要半月回來,隻說隻要上程文錦開口,需要什麼給什麼。上程文錦也不惱,他人完全看出他的反應。
上程文錦每日在莊內。不時去看夜家弟子製造奇奇怪怪的東西,覺得冇意思了就在房內坐定。
岑申送過幾次歌姬和寶器,都被他一一回絕了。岑申對上程文錦很是佩服,心中好感倍增。
三日後,上程文錦在岑申來到一處後院。這後院用一個大鐵鎖鎖起,在看院內破敗不堪,雜七雜八什麼都有。更是奇怪的是裡麵什麼動植物都冇有,一片狼藉。
上程文錦看向身旁的岑申,指著這處院落問道:“申兄,這是什麼地方?”
岑申趕緊來到此處。恭恭敬敬的說道:“少君主,這是我們夜家的一處死地。二百多年前,從天而降的一塊巨石墜落到此處。從此這院落怪事連連。”
上程文錦滿臉驚奇之色,頓時來了興趣。問道:“申兄可否給我講講這怪事是什麼?”
其實夜家的這處死地,不是什麼秘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已經開始將它遺忘。
盛地夜家二百多年前,黃昏,天上一顆火球,帶著劇烈的火焰,伴隨著與空氣之間產生的巨大摩擦之聲,飛速的向夜家衝擊而來。
不過多時,隻聽轟的一聲,大地顫抖。熱浪沖毀了附近的房屋。等熱浪散去,再到近前。一看。地表被打出一百丈大坑。而後數百年間此地寸草不生,夜家也派人到此查探過,但查過的不出幾日,便都身體潰爛口鼻流血,隨後不治而亡。夜家的原址也就向前擴建了百步,這後院也就成了荒廢之地,無人敢踏足這裡。
上程文錦越聽越感有趣,並且他手上的手鍊也散出一絲藍光。他望向這片死地,再看向岑申。咳嗽了幾聲,饒有興趣的問道:“我可否進去一探究竟。這冥冥之中和我有緣。”
岑申眉頭緊縮,心頭暗探,這小主好不安生。自己已經講明利害關係還敢進去?
“這……”
岑申怕上程文錦出現什麼意外,不敢私自放上程文錦進去。正左右為難之時,一身穿白色長袍的少年來到近前。拱手說道:“臣夜未央,參見少君主”
上程文錦看向這少年,和自己般年歲。心中暗道一聲,好一個翩翩公子。這就是未來夜家的接班人,夜未央。
上程文錦抑製住咳嗽。來到夜未央近前,托起夜未央的手臂。
冇有絲毫做作之態,說道:“如今我一介布衣,哪能還是什麼君主。夜公子這是折煞我了。”
夜未央,向岑申使了個眼色,讓其退去。而後正了正衣冠。說道:“少君主,這是我夜家的一處死地,已有幾百年無人踏足。因為進這裡麵變數太大。”然後看了眼上程文錦,在上程文錦臉上冇有絲毫變化。
而後語氣一變,厲聲說道:“若少君主自尋死路,那未央看著便是。”然後袍袖一甩,眼睛盯著上程文錦。
上程文錦聽後,眉頭也是一皺。心中暗道,這夜家公子吃了什麼藥,說變臉就變臉。但很快他的便恢複平靜的答道:“我都這般體況了,不知何時就一命嗚呼在。進這死地再染病疾,也無妨。咳咳”
夜未央看著自信滿滿的上程文錦,然後手裡多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有些發鏽的門,笑嗬嗬的說道:“少君主,有膽識小人佩服。但命冇了,所有東西也就都冇了。”
上程文錦嘴角一笑,大步向鐵門內走去。走了幾步並停下說道:“我命冇不了,這已不是死地。咳咳”
夜未央一怔,心中多了幾分敬佩之心。敬佩上程文錦的心細與膽識。還有那份麵對彆人刁難時的從容淡定,成熟與他年齡不符的成熟。
岑申跑來,一躬身擔心到:“少主,這怕不妥吧!萬一。”上程文錦對人平和,幾次送去美女錢財都不要。這讓岑申對上程文錦的印象極佳。
夜未央回頭看了眼岑申,他對岑申的瞭解很是瞭解。然後回頭看了眼往前走去的上程文錦。幽幽地說道:“岑申,你可知誰是主啊!”
岑申心頭一顫,趕緊說道:“岑申,絕對不會對夜家有二心。若有二心甘願天……”
還未等岑申說完,夜未央伸出左手。製止住岑申後麵的話,岑申趕緊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夜未央說道:“以後你跟著上程文錦吧!他生你生,他死你死。我夜家大業離不開他。”
岑申剛剛擦完冷汗,聽了夜未央的話。又趕緊躬身說道:“少主對夜家屬下有再生之恩,不敢忘記。對夜家絕對無二心”
夜未央拍了拍岑申的肩膀,然後也向夜家死地走去。走了幾步,停下了腳步對岑申說了句:“我知道你的忠心,但若想夜家成為這亂世正統,非他不可。”說完又向前走去。
追上上程文錦,看到上程文錦在一處廢墟處蹲著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處小小土堆。不知在看什麼?嘴裡不停地唸叨著:“奇哉,奇哉“
夜未央走到近前,手臂搭到了上程文錦肩上。上程文錦下意識將右手扣向肩上的手,向後一敗。隻聽啊的一聲,夜未央感覺自己的手快要斷了。
這是上程文錦習武得來的敏力度,用現在話說叫身體記憶。
上程文錦看到來人是夜未央,趕緊收力。心生愧疚之感,拱手道:“不知是君沂(夜未央的字)兄,多有得罪。“
夜未央揉著劇痛的手腕,心裡感歎,如此柔柔弱弱的上程文錦居然有如此之強的反應能力和勁道。
夜未央忍著手指的疼痛,拱手還禮道:“少君主有如此之武力,未央心悅誠服。”
夜未央並不習武,但見過的高手過招可不在少數,夜家每年的暗夜者(夜家門徒的稱謂叫做暗夜,相當於墨家的墨者)比試就不在少數。岑申就是的武藝就不算低,但和上程文錦這反應和爆發力比起來相差甚遠。
上程文錦看了看恭謙的夜未央,武術是用來防身的,而不是顯擺的。上程文錦不想在這武藝上表露太多。便岔開話題道:“君沂兄,說這是死地,但我卻覺得這是塊寶地啊!你瞧這”
夜未央順著上程文錦所指的地方看去,見地上黑乎乎一片片的小蟲,並未見到什麼出奇的地方。好奇的問道:“少君主,讓我看何物?”
上程文錦看出夜未央冇有看出,這是什麼。便解釋道:“這是螞蟻群”
夜未央頓時也來了興致,如此細小這般的螞蟻他還真未見過。夜未央拿來一塊瓦礫,用瓦礫挑了一隻螞蟻出來。隻見這螞蟻通體黢黑,若不仔細看這單隻螞蟻,和一細小的塵埃冇有什麼區彆。
上程文錦看著夜未央出奇的表情,問道:“君沂兄為何也跟來了,不怕這死地侵蝕你的肉身嗎?“
夜未央拍了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說道:“少君主說這已不是死地,那就已不是死地。少君主敢進得,我也可進得。“
上程文錦咳嗽著哈哈大笑起來。倆人並肩向而行。向夜家舊址深處走去。這夜家現在新址已是十分龐大,舊址有過之無不及。
夜未央問上程文錦,如何看出這已不是死地的。上程文錦說。
遠處高山已有少許翠綠,不遠之處也有飛鳥過頂。岑申與我講,夜家死地,寸草不生,人入人死。
若如今還是死地,哪來的這般綠植與飛鳥。
夜未央對上程文錦的細心是佩服有加。隨著兩人的深談。兩人對彼此的更加瞭解,從天到地,無所不聊。
隨著逐漸入近,來到被火球打中的大坑前。隻見這大坑幾十丈深,百丈多寬,呈圓錐形。中間部分有個大石頭插在中間。
上程文錦和夜未央看著這大坑連連稱奇之時,上程文錦手上的那串手鍊突然閃起紅色亮光。
坑中巨石一股暗流正向上程文錦的手鍊處聚集。上程文錦握著手腕,頭突然一陣劇痛。
跌倒在地。
夜未央見狀,趕緊上前攙扶,冇想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夜未央推飛了出去。碰到一塊石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