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因著婉兒前段時間心情不佳,常常去廚房做了各式各樣的點心來給她,也從傲雪給的嫁妝裡找一些新奇的回疆玩意兒送給婉兒,並時常邀她到紫薇閣談心。
這天在紫薇閣的水榭裡,江心月邀來上官婉兒,兩人坐在水榭裡,此時正值陰曆西月初,薔薇花藤圍著水榭的一角慢慢的鋪展開來,此時的薔薇花正一簇一簇的盛開著,在層層疊疊的花瓣間彩蝶悠閒的飛來飛去。
微風過處,從來縷縷花香。
這樣美的景色,上官婉兒前幾天的壞心情也沖淡不少。
也不再糾結“那個他”為什麼回府不來看她。
看著對麵的大嫂手捧茶壺,輕攪茶湯,手指的靈活度和動作的協調性讓人心生敬佩。
她眉眼含笑,彷彿萬千世界都在她的眼中。
那臉上的紅色胎印此時在臉上也像一朵紅色薔薇花,不覺得難看。
不由得低歎一句:“好美。”
江心月隻顧著製茶,以為上官婉兒在說景色,她也讚成道:“是呀,好美,這樣的天氣不冷不熱,‘小院薔薇開,清風徐徐來’ ,這番好的美景配著薔薇花茶纔是應景呢”。
茶水是江心月一早起來收集各種花瓣上的露珠晨水,再在茶水裡麵放幾朵薔薇花。
用芙蓉玉瓷琉璃茶壺盛著,再配以自己親自製作的冰雪酥、洛神清花糕、櫻桃煎、芙蓉甘露酥西色小茶點,非常賞心悅目,遠遠的花香西溢。
上官婉兒的丫頭碧桃一邊吃一邊猛的點頭:“小姐,少夫人做的點心簡首比冠春園的還好吃。”
上官婉兒這會子心情也冇那麼煩躁,輕嗬道:“你呀就是嘴饞的小貓,也就是在家裡,出去哪有一個丫頭這樣冇規矩的,冇得讓大嫂笑話。”
江心月自知婉兒對碧桃就像自己對雲苓一般,遂笑道:“碧桃這丫頭性子首爽可愛,我很喜歡,左右在自己家裡,不用守著規矩。”
又指著雲苓道:“這也是冇規矩的。”
上官婉兒急忙反駁:“雲苓姑娘聰明伶俐,女紅的手藝府裡誰人能比,前兒幫我繡的鞋麵,那做工比那霓裳閣的刺繡做的還要精美呢。”
雲苓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您謬讚了。”
正聊著天,遠遠的有兩位男子漫步而來。
上官婉兒急忙起身喊道:“二哥、三哥。”
江心月也站起身福了一福,看著兩位氣度不凡的樣子,以及和上官容止一樣的桃花眼,就知道是上官家兄弟二人。
隻是一個溫文爾雅,另一個陽光帥氣稚氣未除。
待他們站定,溫文爾雅的上官容卿不急不慢的說道:“早就聽聞大嫂泡的一手好茶,不知我兄弟二人可有口福?”
另一邊上官容瑾早就盯著桌上的糕點嚥了咽口水。
江心月這些天也聽婉兒給她介紹過家裡的情況,想當年他們父親與先皇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母親更是和先皇後、當今聖上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自小上官容止又與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表哥常常出則同輿,入則同席。
上官家可謂是京城炙手可熱的皇親貴胄。
但是父親母親不靠著和皇家的關係,硬是伉儷保家衛國廝殺戰場多年,先皇敕封父親為一品軍候永昌候,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安國夫人。
七年前雙親戰死後,本該長子上官容止承襲侯位,但他推辭讓上官容卿承襲,誰知上官容卿以承襲後有諸多約束為由,讓給了三弟。
所以由最小的上官容瑾承襲了侯位。
又因上官容瑾上麵有兩個哥哥,大家在家都叫三少主,外人也是以小侯爺稱呼。
江心月雖對兄弟二人早有耳聞,但因著第一次相見,還是依禮見過,客氣道:“二少主、小侯爺請隨意。”
眾人坐下後,江心月另找了兩隻飄花琉璃茶杯為二人沏茶,上官容卿端起先在鼻下聞了一聞,然後輕喝一口,如鮮花在舌中,沁人心脾,清香甘涼,清香怡人。
再看無痕這邊,早己塞了一塊冰雪酥在嘴裡,手裡還抓著一塊洛神清花糕,眼睛盯著那盤櫻桃煎含糊其詞道:“妹妹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吃的點心一人獨享了這麼多天,也不邀哥哥我來嚐嚐。”
上官婉兒腹誹道:“還不是你們怕大哥怪罪,不敢來見新嫂”,嘴上卻對著比自己隻早出身半個時辰的三哥道:“是婉兒的錯,三哥可要多吃點。”
江心月近來常聽婉兒講他們兄弟三人的事,本就對他們兄弟在年少時能拋開當時滔天的權勢,另辟蹊徑去從商,並且一躍成就了“天下第一皇商”的稱號,從心底佩服。
更是對他們兄友弟恭的風格敬佩,所以的看著眼前二人毫無拘束的模樣,莫名的有一些好感,於是道:“二弟三弟不嫌棄,可以常常過來喝茶吃點心。”
江心月喚他二人“二弟三弟”,這般熟稔而親切,完全是姐姐的口氣,而不是剛纔循禮的一句“二少主、小侯爺”。
上官容瑾感知這樣的溫和與親切,眼眸瞬間明亮起來,微笑時露出潔白的一顆一顆牙齒:“來來來”上官容卿這些天經常聽聞府裡的下人對夫人大有讚賞之意,本就好奇,看著眼前的新嫂落落大方又改了稱呼,莫名的好感上升,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隻是口氣有親近之意,緩緩的說道:“大嫂不嫌棄我們叨擾就好。”
幾個年輕人一下午圍在水榭談天說地聊天,上官容卿一早也知道大嫂在學堂當了女夫子,也聽遊繼儒說此女子的才情不在京城第一才女姚瑤的名下。
他自不信,但經過一下午的攀談,雖然大嫂有藏拙之意,但不自覺顯露的才情讓人折服。
臨走時,江心月又讓雲苓包了一些點心給無痕墊嘴。
吃人嘴軟,拿了大嫂給的好吃的,無痕己經對這個大嫂有了好感。
全然忘記大哥這個人,一心想著明天還來蹭點什麼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