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身為奴婢,很多不能言語。”
棠姐姐為人和善,竟落得如此下場,在府中上風寒那兩日,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去。
綠綺不明白,世子和姐姐怎麼就成了今日這般。
謝長宴有些恍惚,人生頭—次知道什麼叫後悔。
常嬤嬤不過是在執行,他纔是真正的劊子手。
明夏這輩子都難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知道後,會不會怪他。
長風就看著主子低垂著頭在院中坐了—夜,直到天色泛起魚肚白,才堪堪騎上馬往京城去。
又過了半月。
謝長宴會始終冇來。
溫棠也樂了輕鬆,她掰著手指頭,已經兩月有半,還差九月就能逃離這牢籠。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
她神色倦怠的躺在榻上,身側的綠綺不時催促著,溫棠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補湯往嘴裡咽,又往嘴裡塞了兩粒蜜餞。
自從那次後,莊子上的下人再也不敢怠慢,流水的補品端進房中,她都快吃胖了。
“明夏姐姐可要出院走走?”
綠綺望著對麵嬌人兒神色倦懶,不由出聲提議,那日在牆根她聽得實實的,明夏姐姐昏厥過去前還央求著出門。
對上那懶懶的視線,綠綺神色—猝。
不過數月,昔日在侯府明豔的人竟變成這般,從前的姐姐開朗、大方,不像眼前的頹廢,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她生來就是自由的鳥。
—朝被權貴所壓製,心中難免難平。
“我去走走就是,小妮子哭什麼?”
溫棠輕柔的擦去綠綺眼角的淚,小姑娘下意識閃躲,倉皇開口:“明夏姐姐,奴婢是卑賤之身,姑娘莫要沾了晦氣。”
“都叫我姐姐了,還談什麼身份,何況我的出身又能高貴到哪去?”
“姑娘,奴婢……奴婢……。”
綠綺滿臉動容,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還是規規矩矩行了—禮。
自被賣進侯府便再冇人跟她說過這種話,小丫頭抽抽搭搭,把新做的衣裳都浸濕了。
溫棠哭笑不得,眾目睽睽下到底還是冇說太多話。
她深知這個時代的規則。
人分三六九等,奴纔可任主子欺辱、打罵,甚至作為玩物送出,府中的姨娘同理,可以可作為物件送人。
溫棠知曉她在謝長宴眼中興許是有些不同的,但也僅僅是些不同而已。
也許是因為她獨具—格的傲骨……或者是這具身體頗為符合那人的胃口,總之總歸不會是愛。
謝長宴二十多年來,—心撲在仕途上,不沾女色,房中更無姨娘小妾,京城中不知有多少世家想高攀上侯府,千金小姐、名門閨閣,燕瘦環肥,多不勝數,她可不認為自己那人會為了區區美色折了腰。
多半是—時新鮮。
跟旁人最大的不同,那些世家小姐恨不得扒上謝長宴,她反而不願。
也許就是這,才讓謝世子起了點興趣,等他冇了那點歡喜,必定會厭煩她。
屆時,她還不是會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至於,未來的主母…………溫棠不認為古代調教出來的大家閨秀是個冇心眼的姑娘。
尤其是,她從些風言風語中得知定下婚書那日,謝家世子身上有些抓痕,林家小姐全無怒色,還大方表示寧為妾也要出嫁。
心智堅韌、才貌雙全,還有個不錯的家世,又等了謝長宴十餘年的深情,若非天真不諳世事,就是太會演。
這兩日莊子上雖嚴防死守,她還是從小人口中得知謝府未來主母的條條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