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安從屋裡出來有些狼狽。
轉頭重新打水去老頭兒的房間,卻發現老頭兒在笑,他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老頭兒洗完臉,秦少安就將熱水倒進腳盆兒裡,又往腳盆兒裡放了一包藥粉。
一股子酸唧唧的藥味兒瞬間彌散開來。
老頭兒眉頭緊皺,用手捂著鼻子,秦少安給他按摩腳底,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未變。
明明是個十歲的孩子,卻比好些二三十歲的人還沉穩冷冽。
心中一聲長長的歎息散開,老頭兒垂眸看著埋首認真幫他按摩腳底的秦少安:“老趙家的小丫頭你準備怎麼辦?”
秦少安冇有抬頭,語氣淡漠無波:“過幾天就送她回去。”幾天後,周家必須要將女孩兒們送走了,到時候她就安全了。
老順昌伯說不準兒已經死了。
等他一下葬,趙香柚的危險就解除了。
總不能單單為了個趙香柚又去把墓葬挖開吧……
“為了一個小丫頭你打草驚蛇,壞了你的所有安排和計劃……值得麼?”老頭兒的目光充滿了玩味。
秦少安的停了停手中的動作,片刻便又認真仔細地按摩起來:“我欠她一條命。”
“加上這次你已經還了兩條命給她了!”老頭兒指出。
“下次就不管了。”秦少安道。
“少安……”老頭兒忽然沉了聲音,秦少安不由抬頭,迎上他略微帶著些擔憂的眼。
“師父……”
“師父走後,你替師父多看顧著些這丫頭,我跟這丫頭挺投緣的……”他的身子骨扛不了多久了,所以,想在走之前給秦少安找一份牽絆。
好讓他一顆浸泡在仇恨中的心能有些許光亮。
這樣不管一輩子是長是短,也不會太苦澀。
哎……
“嗯。”秦少安輕輕地應了,眼眶有些紅。
“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她才三四歲,不妨事兒,你去陪陪她吧。”
“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頭,晚上害怕。”
“就她那個嗓門兒,一嚷嚷起來誰都彆想睡!”
“我這一把年紀了,可經不起吵鬨。”
……
趙香柚躺在被窩中聽牆角,這一天被秦少安抱著她的精神力增強了不少,散發點兒出去聽個牆角還是冇問題的!
不過這一老一少嘀咕的事兒有點兒複雜呀。
打草驚蛇……是指周家的事兒?
秦少安跟周家有什麼關係?他是想利用沖喜的事情來打擊周家還是…….
他的仇家不應該是他大伯麼?怎麼又牽扯到周家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小哥哥是真對她好!
隻是他們說的欠她命又是怎麼回事兒啊?她不記得自己救過崽兒啊。
外頭有了動靜兒,趙香柚連忙裝睡,崽兒折騰一天也累了,他這人彆扭得很,趙香柚不想他過於不自在。
反正同在一個屋簷下,她還是能薅到狼毛的。
薅狼毛的多少主要取決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自然是捱得越近,薅的狼毛越多,牽手比挨著多,抱抱比牽手多。
嗯,往後崽兒長大了,要找媳婦的時候,她可得好好把把關,可得找個跟她關係好的,這才能方便她薅狼毛。
雖說男女大了不能親密,但隻要崽兒的老婆跟她好,他們多多少少還能經常吃個飯啥的,狼毛雖少,但聊勝於無!
能積少成多!
至於說人品……
既然是她能看上的人,人品肯定冇問題。
隨著秦少安的氣息越來越濃烈,趙香柚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床邊,瞧著閉上眼睛已經熟睡的小丫頭少年鬆了口氣,他真是有點怕了趙香柚的眼神,隻要對上她的眼睛,自己的腦子就像是壞掉了一樣,無論她提什麼要求,下意識地就想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