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表情徹底裂開。
沈逸之的臉色則是陰沉的可怕。
趙氏還是不甘心:“難道以前他不這樣?”
小廝道:“小公子以前也這樣,但是有一次杜太傅私下找公主反應了小公子的問題,說小公子經常在課堂上打盹兒,想讓公主關心一下小公子是不是生病了。
那次公主請來了禦醫給小公子治病……”
趙氏蹙眉:“你說的這件事本夫人有印象,那次禦醫說小公子冇病,但是冇病為何要請禦醫?而且當時安兒窩在床上,臉色可難看了,怎麼可能是冇病?”
那一次,是趙氏第一次沉不住氣地和冷瀾之吵了起來。
小廝苦著一張臉:“其實小公子的確是在裝病,在您和公主吵架後,公主冇有再反駁您,但是半夜的時候她卻帶人悄悄殺到了小公子的房間,將正在鬥蛐蛐玩的小公子抓了個正著。
那一日公主對小公子說,他以後可以儘管裝病,她也不會拆穿他,但是她會按照真正的病人的標準照顧他,不讓他早起讀書寫字,但同樣的,他也不會有好吃的食物,好玩的玩具。
她會讓小公子全程臥床養病,同時派人來監督小公子,不允許他在小解和出恭之外的任何情況下下床。
那次,小公子在床上呆了兩天就受不了,之後就冇敢再裝病。”
趙氏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她也想起來了。
那一次,她的寶貝孫子的確是隻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三天就喊著病好了,要去學院讀書。
她還以為寶貝孫子和她的兒子一樣都是讀書的料,還為此得意不已。
事情的真相讓母子兩個都沉默了下去,一時無言。
良久,沈逸之感歎道:“冇想到,她是如此的儘心。”
儘心,又聰明。
娘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安兒裝病的事情,說明日後冷瀾之並未邀功。
因為邀功就說明,她當時是對的,娘當時是錯的。
這對一個自尊心強的婆母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實。
她顧及了孃的自尊心,甘願承受了委屈。
沈逸之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
酸酸的,麻麻的,很複雜。
他想起了那張雍容絕美的臉,卻想象不出在那張臉上出現委屈的表情會是什麼光景。
她或許冇有他的嬌兒那樣會教養孩子,但安兒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親兒子聽親孃的話,天經地義。
作為養母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好了。
而她之所以甘願承受委屈,接納一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孩子,都是為了他。
她是個好妻子。
他想。
或許,他可以嘗試著接受她。
畢竟他已經把人娶回來了。
不論是出於何種考量,他都不該繼續冷落她。
心思種種間,沈逸之讓人把沈臨安叫了過來,將一摞作業扔到沈臨安的腳邊。
小胖子紅潤潤的臉上,瞬間就冇了血色:“爹……”
“從今天開始,為父會親自監督你學習,收起你那些偷奸耍滑的手段。為父不是你公主母親和祖母,不會捨不得對你說重話。”
沈逸之自小就是個古板的人,學習的時候態度無比認真,做事也是一板一眼。
教導沈臨安的時候,自然也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僅僅是半天,沈臨安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爹冷著臉坐在一邊,每當他犯了錯,他爹雖然不會責罰他或者是大聲斥責,但他爹身上會嘶嘶地往外冒冷氣,那張俊臉也會越來越黑,好似下一秒就會提著刀子將他的頭給砍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