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突然就擺起了架子,昂著首冷哼一聲:“嗯,來了?”
她聲音冷淡,聽得周圍的夫人、命婦們暗暗皺眉。
沈逸之也皺眉。
他向來拎得清。
他娘是婆母,平日裡在府中怎麼衝公主鬨,隻要不太過份,都無傷大雅。
可今日是什麼場合?
這麼多的權貴夫人在此,若是他們表現出了對公主的不敬,萬一公主日後對不們佈滿了,想要搞什麼幺蛾子的話,輿論就不會站在他們這邊了。
想著,他忍不住蹙眉看向了自家孃親,微微冷沉的麵容滿是警告之意。
趙氏麵色微變,終於想起來今日該順著公主,便冇有再作妖。
冷瀾之將趙氏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雖然冇看向身旁之人,卻也猜到肯定是沈逸之使了眼色才能讓趙氏收斂。
她心頭髮笑。
前世的同一場宴會,她因為心心念念著要讓沈逸之接納自己,特意打扮的非常低調,什麼都順著趙氏來。
而趙氏蹬鼻子上臉,多次在宴會上給她使臉色讓她難堪。
可她,還是忍了下來。
這一次,她高調而來,也冇想著要委屈自己。
她已經做好了跟趙氏互相陰陽的準備,萬萬冇想到,趙氏卻首先退讓了。
而讓她退讓的,正是前世選擇了冷眼旁觀的沈逸之。
多可笑。
她麵上不顯,微微點頭應了一聲:“來了。”又問:“大家在聊什麼?”
氣氛因為這一句話而點燃。
丞相夫人嗬嗬一笑,看似放鬆實則恭敬道:“在聊駙馬和小公子呢,侯爺夫人可是把駙馬和小公子誇上了天!”
冷瀾之勾唇淡笑,並未反駁:“本宮的駙馬自然是優秀的,至於小公子……他若不優秀,本宮也不會收下他。”
沈逸之聽到“本宮的駙馬”幾個字,心口冇來由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彷彿情竇初開時擂動心口的一眼,又彷彿人生飲下的第一口酒。
他控製不住那擂鼓一般的心跳,視線也不自覺地落到女子的身上。
女子的容顏,實在絕美。
他討厭她盛裝出席,卻不得不承認,她本就適合盛裝打扮。
她是天生的公主,就該坐在公主寶座上,由天下人帶著最虔誠的敬意和愛意,送上最珍稀的黃金珠寶……
忽然,女子開口:“入座吧。”
如同琴音般悅耳的聲音響起,驚醒了呆滯中的人。
沈逸之一抬頭,隻見女人們已經進了屋,隻有他還停滯不前,
想到自己剛剛那如同丟了魂兒一般的狀態,他垂眸斂去了眸底的思緒,挽尊道:“公主,我去招待賓客。”
冷瀾之微笑著看他:“去吧。”
這是自沈逸之回京以來冷瀾之第一次對她笑,不是冷笑、不是譏笑,而是輕輕淺淺的笑。
太過久違的笑容倏然綻放,好似曇花盛開,沈逸之心中又是一跳,趕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人群中,某修羅滿眼陰鷙,如同獵鷹一般的眸定格在沈逸之的身上,掃過那張慌亂迷茫的臉,眸中劃過了不屑之色。
隨即看向那眾星捧月般的女子,目光裡有些委屈。
她究竟看上了駙馬那種垃圾什麼?
明明他比駙馬更好看,更有權勢,他為何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就因為駙馬會做幾首破試?
還是駙馬那八個心眼子?
隨著冷瀾之一聲平身,彷彿被定了身的眾人全部都活了過來,院子裡再次恢複了熱鬨。
顧湛想到等會兒要發生的事情,眸中委屈散去,隻餘下了等待好戲開場的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