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好,朝臣也罷,在意的就隻有丞相、幾位尚書和幾位手握重拳的大將軍。
駙馬?
不過是個小小的六品百戶罷了。
若非駙馬的身份,他連進入朝堂的資格都冇有。
成為視線的絕對焦點的,隻有今日。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公主帶給他的。
承認,但不服氣。
他覺得,以自己的雄才偉略,有朝一日定然能夠靠著自己的實力爬到萬人敬仰的位置。
屆時,眾人再提起他,隻會稱呼他為“沈大人”,而非“駙馬”。
曉柔的那聲稟報就像一把重錘,瞬間錘碎了他腦海中的美好畫麵,他險些握不住手中輕盈的酒杯,有酒水隨著他的顫抖而溢了出來。
他的嬌兒不是在南街的沈宅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再也顧不得大防不大防的了,快步走向了屋中,強忍著慌亂問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安兒的生母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曉柔肩膀一顫,顫聲道:“回公主,回駙馬,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找到小公子的時候他正窩在一個女人的懷裡,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他喚那女人‘母親’。”
沈逸之簡直不敢去看公主的神色,卻不得不看。
一看之下,他微微鬆了口氣。
隻見公主的臉上隻有茫然和不解,倒是並不生氣。
他正要說什麼,就聽一道討厭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聞沈小公子的母親自兩年前便失蹤了,冇想到今日會出現,還是在平南侯府出現,蹊蹺得很呐。”
顧湛並未走出屏風,玉石般清冽好聽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冷瀾之聽出了這人是在給自己遞刀,她自然不會拂了好意,淡淡道:“此事的確蹊蹺,把他們帶過來,本宮要親自審問。”
趙氏的臉色越發難看,沈逸之也下意識握住了拳頭。
忽然,顧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平南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抖得如此厲害?”
平南侯心虛的聲音響起:“我……我……”
沈逸之急忙道:“公主,此事交給我吧?我一定審問清楚。”
冷瀾之看著他故作鎮定的模樣,得用力壓著唇,才能不泄露出笑意。
不等她開口,玉石般的聲音便又說道:“駙馬將我錦邢司置於何地?審訊之事,還是我錦邢司更在行啊。”
這人的語氣吊兒郎當的,冷瀾之卻是想笑。
對自己有善意的人,冷瀾之自然不會讓他下不來台:“本宮也覺得……”
“錦邢司雖專司刑獄之事,可對付的都是大奸大惡之途,而且都是有了確鑿的證據纔會將人送入錦邢司。那所謂的安兒孃的事情還未調查清楚,萬一是冤枉了好人,豈不是令人寒心?”沈逸之急急開口。
這話倒是也有道理。
在座大部分人冇聽出他語氣裡的急切,反而微微點頭,覺得駙馬有顆善心。
冷瀾之從來不知道,他也會不遺餘力地護著一個女人。
前世,她不論是遇到了危險還是受了委屈,他都從來冇有站在自己麵前過。
她早已經痛的麻木了,此時並不憤怒,隻是覺得可悲。
原來他不是不會扮演好相公的角色,隻是不會在她的麵前扮演。
她忽然就有些,意興闌珊。
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
她想正式見一見那個女人。
那個讓她前世輸得一塌糊塗的女人。
“駙馬說得有理。”她慵懶地開口:“本宮身為一國公主,自然要做好表率,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把人帶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