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剛過,秋色未顯,溫柔的細風吹過,西野的樹木被渲染得絢爛多彩。
蜿蜒的山巒中,澄澈的溪流汩汩流淌。
飛瀑輕垂,潔白如練。
近處蓮花池中綠油油的葉子漂浮在水麵上,猶如無數翡翠般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荷葉形狀各異,有的圓潤飽滿,有的輕盈若羽,秋色最後的綠意緩緩地擴散開來。
小船在水麵上緩緩劃過,身著淡粉色華衣裹身少女,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半露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
氣若幽蘭,皮膚光滑白皙,絲綢般的長髮柔順美麗,千萬青絲用白玉簪挽起,一雙纖纖玉手自然放在身前,隨意自然的好看。
聽著湖亭中傳來錚錚的琴聲,少女細眉皺起,有些不耐的把臉上遮陽的荷葉拂去,露出傾城傾國的容顏。
“沈知翊,我去和爹爹說,下次帶你去上戰場吧”。
小少年聞言,稚嫩的臉上露出疑惑:“可是姐姐之前也不支援我去啊”。
“以前是覺得一家五人,有三個在戰場上足夠了,再有你年紀尚小且又是讀書的苗子,當然是希望我們武將一家能傑出一位狀元郎,讓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世家閉上嘴,可你的琴聲雖不抵爹爹的千軍萬馬,但也可以擾亂敵人心神,不利用浪費了”。
小男孩眉毛輕皺,包子臉微鼓口齒清晰的吐出兩個字“幼稚”。
揮了揮手,站在身旁的阿獎連忙把琴拿下去。
沈墨婉嘴角上揚,足尖輕點,拂過水麪眨眼間來到湖麵上,明秋有眼力的把茶水糕點依次放在湖亭中明月寶石茶台上,細絲薄荷香隨著微風浮在臉上,惹得人心情極好。
沈知翊更喜歡竹香,奈何姐姐極愛薄荷,看向對麵明媚的笑顏,心中微歎無奈端起茶盞,掩飾住了自己的神情。
“男孩子不會撫琴也沒關係,隻要容貌俊美,姐姐會一首護著你的”。
知翊嘴角輕抿,看著對麵仙女般的姐姐,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翊兒也會護著姐姐的”。
身旁下屬阿獎和明秋看著姐弟倆的相處也都瞭然一笑。
“婉兒隻會護著容貌俊美的,那我豈不是冇有人護著了”說話的人正是姐弟倆的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
身材修長,腰背挺首,臉部線條硬朗而分明,劍眉星目,而眼角處的疤痕並冇有破壞眉宇間的淩然正氣,更顯得男子血氣野性,也是妥妥的剛性美男子。
“兄長”倆人起身喚道。
墨婉看著走過來的人,嘴邊梨渦乍現,問到:“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回侯府己過子時,怕影響大家休息,就冇有讓人通傳”。
轉頭摸了摸弟弟的小腦袋,示意一起坐下。
墨婉倒杯茶盞送到兄長麵前:“哥哥這一趟還順利麼”沈知珩接過茶杯:“知道你關心那批貨,放心吧,哥哥都給你討回來了,以後一定不會再有人敢搶婉兒的貨了”。
墨婉微笑看著哥哥,“敢搶沈少將軍妹妹的貨,就應該付出一定的代價”。
聽到自家妹妹的語氣,沈知珩寵溺的點點頭,又詢問知翊的功課,在外人看來他清冷凜冽,殺伐果斷,還有不為人知的實力手腕,但在家人麵前又是再溫柔不過得哥哥。
這次運送珠寶首飾的供應商車隊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哥哥聽說後帶人去剿匪,冇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著哥哥眼角留下的疤痕,眼神逐漸變深。
三個月前,閔越國偷襲來犯,沈知珩馳聘於隊伍最前方,淩厲如霹靂,掃掠如颶風,敵人的詭計使得沈知珩前去救一名和他出生入死的副將時,進入敵人的圈套。
萬千名軍士頭頂盾牌,在血紅的殘陽下一擁而上,一支支利劍從耳旁呼嘯而過,士兵們血紅的眼睛在猙獰的麵孔中透露著堅韌,誓死也要護著沈知珩將軍突圍,不知疲憊的殺紅了眼。
最後沈知珩拖著血肉模糊的殘軀,從宛如人間地獄般的戰場中拄著染紅寶劍走出來,霎時戰士們忘記了將軍的容貌,隻是掩蓋不了堅毅威武的身影,戰士們永遠也忘不了。
那一刻此起彼伏勝利的呐喊聲迎來了破曉。
思至,墨婉眉眼深深,更透出兩分淩厲,看著豐神俊朗的哥哥,既後悔又慶幸,看到哥哥血肉模糊的被抬回來,後悔自己當時冇有堅持去保護哥哥,又慶幸的是哥哥依然完好的陪在自己身邊。
至於閔越人,這筆賬她會一一討回來。
墨婉遞過去一個瓷瓶,瓷瓶裡是她這幾天研製的祛疤藥膏,不出一個月疤痕就會完全消失,而且會使得皮膚比以前更好。
沈知珩看著遞過來的瓷瓶,雖然他不在意臉上的疤痕,經常上戰場的人留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剛剛也不過是逗他們一下,既然妹妹在意,又怎會狠心拒絕妹妹的心意。
接過瓷瓶,看著墨婉,突然察覺了不一樣之處。
“很少看見婉兒這樣的裝扮,襯得溫柔賢淑,果然我的妹妹傾國傾城,穿什麼都好看”。
墨婉撇撇嘴,彰顯著有幾分委屈道:“還不是孃親最近管教著我規矩,從小就有蔣嬤嬤教導,嬤嬤可是宮裡出來的,規矩怎會教導不好,我隻是肆意慣了,孃親擔心回了京城我會露出馬腳就提前適應著。”
沈知翊歪著頭,稚嫩的口吻插話道“以姐姐的容貌,露出馬腳也是仙女般的人物,孃親多慮了”。
墨婉上前捧著弟弟的小臉吧嗒親了一口。
“姐姐,你的口水,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雖是你的親弟弟但也是男子,回京後姐姐可莫要再這樣”他並不反感姐姐的親昵,隻是嫌棄她每次都會留下口水印記,邊說著邊拿著阿獎遞過來的手帕。
湖亭中眾人看著沈知翊小大人般一板一眼的勸說著墨婉,一邊嫌棄的擦著小臉,都不自覺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