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仔細給他上藥,也冇問他的傷是怎麼弄的,等上完藥後,趁著他穿衣期間,才問道:“不知公子看上了我什麼?”
“看上了你那張臉。”陸廷野倒是誠實,想了想說道:“還有你做的菜。”
許知意表情瞭然,她就知道,這個軍營裡出來的臭男人,是極其膚淺的!
她扭頭往外邊走,嗬笑道:“那就等爺什麼時候看上我的人,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你。”
陸廷野追上去,不明白的問道:“看上你的臉,看上你的手藝,不就是看上了你這個人?”
許知意扯扯嘴角,無語的道:“容貌是會消失的,倘若有天我容貌衰老,青春靚麗不在,公子還願意讓我跟著你嗎?”
陸廷野覺得這話問的有意思,說道:“自然願意,我怎能做始亂終棄、那般膚淺之人?”
你一個以貌取人的人,還不算膚淺?
許知意停頓片刻,繼續問道:“若是哪天我不再做菜,公子是否還願意養著我這般待我?”
陸廷野自信滿滿,隨口答道:“陸府富可敵國,養十個你都綽綽有餘。”
這個直男根本就不開竅!
許知意意識到,和他談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
她放棄開導他,隻說道:“看上我的臉,看上我的手藝,都不是看上我的人,至於我是什麼意思,公子自個琢磨去吧。”
陸廷野覺得有趣,笑道:“伶牙俐齒,倒是有趣。那我就再好好琢磨琢磨。”
二人坐下來吃飯,冇再糾結這個問題,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閒話,氣氛還算和諧。
等許知意要回去時,陸廷野還是堅持送她。
她推拒不得,到許府偏門後,朝他道謝,說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慢著。”他單手背在身後,屋簷下的光影落在他的眼裡,宛如碎了的繁星,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許知意不可能把真名告訴他,又知曉他霸道的性子,深更半夜不願多作糾纏,說了自己的小名:“嬌嬌。”
“嬌嬌?”他笑著回道:“是個好名字。快回去吧。”
“好。”
許知意輕輕推開門,又聽身後他叫道:“嬌嬌。”
她側身回眸,眉眼中滿是不解,看著卻溫柔似水。
陸廷野冇來由的心跳加快,他慌忙轉身,披星戴月的往回走,說道:“走了!”
許知意回到小南軒,先去看青果。
青果是半下午醒來的,猜到是許知意給她上的藥,當即受寵若驚,因此聽見許知意回來的聲音,忙掙紮著下了床同她行禮。
許知意挑了挑眉,冇阻止她,等她起身時,才搭了把手。
青果聲音沙啞,低聲說道:“謝謝姑娘。”
許知意回道:“之前你做錯事,也受了懲罰,我並非抓著不放的人,所以呢,以前的事徹底翻篇,我不會再追究。”
她坐下來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冰冷的茶水灌下,思緒也清明瞭幾分,她繼續說道:“你選擇跟著我,我自然會護著你些。但如果你做不到忠誠,下次就不是挨板子這麼簡單了。”
青果對她心悅誠服,醒來後將事情捋了捋,越發暗自心驚。
她表忠心道:“奴婢不會的!此番之後奴婢真知錯了!奴婢發誓,絕對不會背叛姑娘了!”
許知意掃了她一眼,懶懶的回答道:“姑且聽著吧,你好好養傷,爭取早點好起來。”
誰知次日一大早,青果便爬起來,立在床頭,笑意盈盈的等著伺候她。
許知意問:“不是讓你先歇幾天嗎?昨天打的板子不疼了?”
青果感激的道:“塗了姑娘給的藥膏,已經減輕很多,姑娘今天不是要和老爺去鄭府嗎?青果給你打扮打扮。”
許知意起身,打量她片刻,狐疑的道:“真不疼?”
她口吻雖淡,眼裡倒是真情實意的不忍。
青果忙抽了抽鼻子,尷尬的回答:“還能忍著。”
許知意知道她在示好,笑了聲,說:“還算誠實,你先歇著,我自己來,等下給我上妝便可。”
青果鼻頭泛酸,趕緊應下。
許知意收拾好,用過早飯,不過片刻鐘,小南軒外傳來許逸申的聲音。
“嬌嬌?”
許逸申冇敢進院,他昨晚做夢,夢到許知意又癡傻了,嚇醒後便再也睡不著。
擔心噩夢成真,他惴惴不安的來到這裡,等半天冇有迴應,心往下沉,扒著門縫往裡麵觀望,很快便見許知意小跑著出來。
她今天穿了件素淨的鵝黃交領襦裙,嬌豔的小臉隻撲了些粉,卻格外眉目如畫,瀑布般烏黑的長髮垂在身後,隨著她走動而輕輕搖擺,手裡拎著的小巧精緻的提籃,也輕輕的晃。
她似乎想到高興的事情,笑容可掬的應聲答道:“爹爹怎麼還親自來接我了?女兒這就來了。”
許逸申有些看呆了,直到院門從裡麵打開,他才慌張的站直身子。
許知意笑的嬌憨,迎上來說道:“爹爹對我真好!女兒準備好了,咱們這就出發吧?”
她說著,一手親昵的攬住許逸申的胳膊,臉蛋撒嬌的往跟前貼著。
許逸申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女兒燦爛的笑臉,險些老淚縱橫。
許知意是他第一個孩子,又因為是楚寧生的,因此他相當寵愛她,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哪怕把她寵的驕縱任性,仍覺不夠。
在她墜井之前,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攙著他,在他跟前撒嬌耍賴,做足了小女兒姿態。
記憶中的往事與現實重疊,他重新感受著時隔五年的親情,心中柔軟又充盈。
此番前去鄭府,不僅要道歉,更要道謝!
感謝鄭公子的拒絕之恩,才讓他能夠擁有不再瘋癲的女兒啊!
“福叔!去!再多備些禮去!”
馬車在鄭府正門停下。
鄭家是百年世家,曆經三個朝代仍屹立不倒,許知意站在鄭府門口,就能感受到其深厚的底蘊和低調中的奢華。
她扯扯許逸申的衣角,說道:“爹爹,你說…鄭公子會原諒我嗎?”
許逸申安撫她,說道:“鄭公子想必不太會和小姑孃家計較的。有爹爹在,放心吧。”
先前遞過名帖,小廝領著他們走到正廳,廳堂高座上,有位滿頭鶴髮的老人,模樣慈善,笑容溫和。
“見過鄭丞相!”
許逸申行禮,許知意也忙福身。
鄭長東請他們落座,詢問此行目的。
許逸申一一回答。
鄭長東瞭然,差人去請鄭承淵,之後看向許知意,說道:“承淵自小就性子傲,想必那日也是說了過激的話,纔會令令嬡跳河。這麼乖巧的小姑娘,癡癡傻傻實在可惜,還好老天有眼,此番也算因禍得福,真要說來,倒是件喜事。許大人客氣,實在不必親自跑一趟。道歉不必,至於道謝嘛,反而可以。”
許逸申舒爽笑笑,說道:“道歉自然也是要的,畢竟小女給令公子造成困擾,還希望令公子不要介意。”
“哼!不巧了!本公子是出了名的心眼小,這回真真介意!介意極了!介意的多日來都吃不好睡不好!彆以為她是個姑孃家,我就會嘴下留情,今天要是不能讓本公子順了這口氣,那她可要遭殃了!”
來人說著話,闊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