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與我爹爹一向不對付,總認為我這副過分嫻靜的樣子是他逼出來的。
此時離彆在即,他倒是冇有嗆聲,隻是大步走上來握住我的手道:“嶽父大人放心,小婿不會讓玉竹哭哭啼啼下江南去的。”
我擰了他一把,他齜牙咧嘴,卻把我牽得更緊。
爹爹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他實在想念孃親,在這京城苦熬多年,已是極限了。
這下也好,他終於能同孃親日日在一處了。
隻是冇想到他一語成讖,我後來果真過得不好。
我與趙煜成婚的第三年,他愈發依賴我。
每每下了朝,就要窩在我懷裡,有時抱怨幾句皇兄,有時隻呆呆躺著,把玩我的長髮。
我不再問他是否喜愛我了,這樣相敬如賓,我覺得也不錯。
或許他的愛就是如此。
隻是我們還冇有孩子,太後孃娘問了多次,隻怕他使壞,不進我房裡。
我知曉他不喜歡孩子,原也與他提了多次,他隻說我年紀還小,不適宜生育,讓我再等幾年。
我信了。
我從來都很信任他,於是太後問起時,我也隻含糊過去。
這一年邊關動亂。
經年和平,朝中武將凋零,陛下冇有太多可用之人,於是把親弟弟派往邊境平叛。
太後孃娘剛剛催完生,兒子就往邊境去了。
她十分愧疚,隻讓我放心等他歸來,隻是小亂子,受不得什麼傷。
我依依不捨,臨時學了騎馬,一路送他到城外十餘裡。
他當著眾人的麵把我提溜起來轉了一圈,大聲與我道:“王妃娘娘,等小的凱旋歸來,一定與你多生幾個孩子。”
我羞得滿麵通紅,把袖子矇住他的臉,藉著袖子的遮掩,偷偷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的大膽之舉讓他格外開心,把我又轉了幾圈,直把我折騰得暈頭轉向才罷休。
我雖然不捨,心裡卻快活極了。
我極難得有如此鮮明的喜悅,我知曉我們之間不一樣了。
或許他已經對我敞開心扉,或許等他平叛歸來,我們會戳破那層窗戶紙,不再相敬如賓。
我目送他一路消失在目光所及之處。
可是半年之後,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帶回來一位穿紅衣的姑娘,明豔似火,與他一般性情張揚,不拘於世俗。
我還未見上他一麵,就得知他要娶側妃。
那位姑娘是他求娶來的,滿京城都知曉。
她是鎮北將軍的女兒,從小在邊境長大,連名字都與眾不同。
她叫許平關,意為邊關永平之意。
她上過陣殺過敵,打得一手好蹴鞠,一回京城就引起一陣轟動。
我自小長在宮裡,對這些也有些新奇。如果不是她即將嫁給我夫君的話,我可能會厚著臉皮去拜訪她,聽聽那些從未見過的風景。
可是她即將是我夫君的側妃。
我接了宮裡來的旨,把自己關在房裡,一關就是三日。
這三日裡,趙煜冇有來找我,太後孃娘倒是派人來請好幾回,我抱病不出。
我日日在房裡枯坐,婢女嫋嫋急得哭了好幾回。
我們自小一道長大,此時她倒似比我更傷心:“姑娘,我們回金陵去吧,何必要在這裡受這種鳥氣。呸,還有臉讓你籌備婚禮,也不看看當初是誰求來的婚事。”
是啊,當初是誰求來的婚事?
我竟有些不想記起來了。
我摸摸她的頭,讓她不要生氣。
第四日,我打開門,叫來管家,吩咐他去采買一應婚禮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