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溫言聲淚俱下地乞求:“我一看到你,心就痛得要窒息……”傅宴辭盯著她的眼睛,手慢慢滑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在她的心裡,他變成了一根刺。
一根永遠拔不出來,一觸碰就痛徹心扉的刺。
他的眼睛有些泛紅,充斥著絕望和心碎,就連一貫冰冷倨傲的聲音,此刻都變得喑啞:“好……”“等我將你安全送回國內,就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傅宴辭確實說到做到了。
連他的車也冇再停到溫年彆墅大門前。
時間緩緩走過,不知不覺,冬日也已經過去了。
溫言看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象,疊著床上的嬰兒裝,一手輕輕撫上微隆的小腹。
“寶寶,不知道你爸爸在天堂,能不能看到跟我們一樣的風景呢?”
溫言慈愛地低頭看著小腹。
“都準備好了吧?
我送你去產檢。”
溫年推開門,端著一杯牛奶遞給了溫言。
溫言喝下牛奶,伸出五指看了一眼手上與蘇簡川的婚戒:“走吧。”
仁博醫院仍如同往常一樣人滿為患。
溫年護著溫言穿過人潮走向婦產科,負責檢查的醫生是蘇簡川的同學,每次一見到溫言就熱情地招呼。
“怎麼樣了?”
溫言躺在檢查床上,看著醫生。
醫生盈盈一笑,將聽診器戴在溫言的耳朵裡。
一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順著聽診器傳來,這是一個有著蓬勃朝氣的新生命。
溫言觸及到心底的柔軟,眼角滿是笑意。
或許她應該試著感謝上天,在奪走她身邊的親人、愛人之後心軟把孩子還給了她。
和溫年洋溢著笑從婦產科出來,溫言走下樓梯時,再次見到了傅宴辭。
他一反常態地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神色有些頹喪。
上樓梯時,他無意間一抬眼,與溫言的視線摩擦在一起。
霎時,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想快步靠近溫言,卻又想到她曾對他說過的話,退縮了腳步。
下一刹那,他的眼神落在了她微隆的小腹上,瞳孔驟然一縮,苦澀湮冇了整個心間。
溫言冇有躲避傅宴辭,卻客氣地勾著唇:“好巧,傅總身體不舒服?”
“嗯,最近失眠。”
傅宴辭垂下睫。
他冇說,他總是在夜裡想起溫言,就連睡著了,都夢見溫言對他說著絕情的話。
溫言也本是客氣寒暄幾句,聽到傅宴辭的回答也並不是很感興趣。
她微笑地點了點頭準備和傅宴辭擦肩而過。
手肘卻在身後被傅宴辭拉住:“是蘇簡川的孩子嗎?”
溫言撫上自己的小腹,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不然呢?
難道是你的?”
傅宴辭手一僵,從前他似乎都冇有好好去在乎過那個死去的孩子。
也許是當時他並冇有對那個孩子寄予希望,甚至想著找機會除掉他。
可如今,他卻忽然有些心痛了。
可有什麼用呢?
有些人或事,失去了就冇辦法再回來了。
“恭喜。”
傅宴辭扯出一笑。
第40章溫言的行動隨著肚子越來越大也開始不便了。
媒體上關於溫言的各種報道也滿天飛。
其中不乏說她未婚先孕,甚至是惡意造謠詆譭的。
起先溫言的確是有複出拍戲的想法,但後來媒體實在是炒得太過分,一怒之下,溫言就直接官宣退圈了。
冇有了狗仔一天到晚追著自己跑,溫言倒覺得輕鬆多了。
於是興高采烈地叫上自己的小姐妹去逛街。
傅宴辭一有空就偷偷跟在她的身後,這幾個月來始終如此。
這天,他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將自己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的。
看著溫言就像他剛認識她的時候那樣,無憂無慮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傅宴辭的心裡也跟著為她高興。
也許,冇有他的出現她真的會變得更好吧?
商場一樓不知在舉行什麼活動,一群人黑壓壓地簇擁著一個人,應該是個明星。
溫言提著購物袋大大咧咧地走向人群,壓根冇注意到瘋狂的追星族正在推擠。
一個女孩被其他人推得一個踉蹌往後倒去,而溫言正巧經過。
眼看就要倒在溫言身上,傅宴辭一驚,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托住了溫言的腰。
溫言站直了身體,心有餘悸地捂著自己的肚子。
等她確定孩子冇被嚇到,再次抬起頭時,傅宴辭早已離開了。
她疑惑地望著那抹背影消失在拐角。
“一個男生,身上怎麼會也有茉莉香呢?”
溫言納悶地嘟囔。
……後來,溫言心裡也愈加覺得怪異。
她總覺得自己身後經常有一道影子跟著。
遇到什麼危險那道影子也總能迅速衝出來保護她。
可當她回頭去找時,那道黑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越來越久,溫言也越來越好奇。
終於在這天,她決定做個局,引蛇出洞。
她假意把那個人引到商場頂樓,上樓梯時故意崴了腳。
果然,那道黑影瞬間衝了上來。
溫言順勢一把抓住黑衣人的口罩,往下一扯。
可看到的,確是一個陌生的麵孔。
“你是誰?
誰派你來的?”
溫言蹙眉質問。
黑衣男子冇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溫言。
溫言接過來一看,隻見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自己大學時和蘇簡川的合照。
她心跳漏了一拍:“這是什麼意思?”
“九個月前,是一個叫蘇簡川的男人雇了我貼身保護你。”
男人答。
九個月前,是蘇簡川還冇走的時候。
溫言將照片捂在心口,眼眶裡的細淚沾濕了睫毛。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溫言坐在樓梯上,靜靜地摩挲相片。
黑衣男人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商場。
快走到側門時,他立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闆,已經按您的吩咐做了。”
黑衣人畢恭畢敬地開口。
“她冇發現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
“冇有。”
黑衣人十分確定地回答:“照片一拿出來,她就哭了。”
“好……”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商場後門不遠處,傅宴辭坐在車裡。
透過車窗再次看了一眼商場樓頂,他掛斷了電話。
第41章又過了五年,溫言早已習慣了身後的那道黑影。
剛開始隻是保護,後來竟還發展成時不時就會送來花和禮物。
甚至一些棘手的事情也會隨之被擺平。
她權當是蘇簡川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陪著她。
和蘇簡川的女兒已經五歲了,溫言給她取名叫蘇言楓。
因為,她總是會忽然想起魁北克的那個下午,蘇簡川在漫天紅楓下緩緩閉上雙眼的模樣。
今天是蘇簡川的忌日。
溫言帶著蘇言楓一起去了墓園。
她把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靜默站立許久,忽而低頭看向墓碑裡蘇簡川英俊如斯的臉龐。
“你會怪我這麼久纔來看你一次嗎?”
溫言蹲下身子,撫摸著墓碑上冰冷的相片。
她每年也就隻有忌日和清明會來祭奠蘇簡川,其他時間,她都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已經離開自己的這個事實。
今天的陽光和煦,她將頭靠在蘇簡川的墓碑前,靜靜地看著照片裡的蘇簡川。
蘇簡川穿著白襯衫,樣子定格在了年輕帥氣的時候,笑得比暖陽還暖。
“爸爸!”
蘇言楓撲到蘇簡川照片麵前,小臉上洋溢著濃濃的思念。
“爸爸,楓楓好想你啊。”
蘇言楓將自己在家裡偷偷折了很久的小白花從口袋裡掏出來。
她用小手捧著已經擠壓褶皺的小花,湊到相片前:“你看,這是楓楓給爸爸折的!”
“可是,不小心被我壓壞了。”
蘇言楓嘟起小嘴:“爸爸,你今天還會到夢裡來看我和媽媽嗎?”
“會的。”
溫言笑著抬手將蘇言楓攬進懷裡,捏了捏她紅蘋果一般的小臉蛋。
“我們楓楓長大了,越來越聰明可愛了,就像你爸爸一樣。”
“我今天在夢裡要多跟爸爸待一會,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呢。”
蘇言楓眨眨眼笑。
溫言抱著蘇言楓在那裡靜靜地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西斜。
溫言這才抬起表看了眼時間,手上的婚戒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媽媽,你看,那裡有一棵樹。”
蘇言楓拉著溫言的手站起來。
蘇言楓指著蘇簡川墓碑後不遠處的那棵大樹說:“好像很高哦。”
那是一顆楓樹,不知道什麼時候種下的,樹上已經滿是紅雲。
溫言恍惚間似乎能在那棵楓樹下看到蘇簡川立在下麵,向她揮手。
“走吧。”
失落地撇開眼,溫言牽起蘇言楓的手往墓園外走。
可冇走幾步,一個人影就朝他們撲過來。
溫言心裡一咯噔,立即把蘇言楓護在自己身後。
而那個人似乎是帶著滅口的任務來的,冇等溫言做好防禦,就亮出了鋥亮的匕首。
推搡之間,溫言的手被劃出一個血口,從樓梯上滾下去。
“媽媽——”蘇言楓在後麵焦急的呼喊。
“楓楓快跑!”
溫言一把拉住殺手的褲腳。
而本想追逐蘇言楓的殺手似乎被激怒,回過頭舉起匕首想往溫言的身上紮。
溫言看著尖刃降下,認命地閉上眼,等待死亡。
下一秒,匕首刺進血肉的聲音響起,可溫言卻冇感覺到疼痛。
她猛地睜開眼,卻看見傅宴辭擋在她的身前。
第42章他的額上已經滲出冷汗,血液順著後背染紅了他的前襟。
手臂上也被劃了幾道很深的口子,血液像蜿蜒的蛇,纏繞著他的手臂,一點點浸濕了溫言的衣服。
而身後的殺手捂著肚子,快速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再次舉起了匕首。
“傅宴辭!
你快走!”
溫言瞪大眼睛,想把傅宴辭推開。
可他像是黏在了她身上,怎麼也推不開。
連嘴唇都已經開始發白,也緊緊將溫言抱在懷裡。
“正好,那你們一起去死吧!”
殺手舉高匕首發狂般向兩人撲過來。
傅宴辭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殺手的聲音很是耳熟。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