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我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說句實在話,紅酒這種東西,我隻看彆人喝過。以前在師門的時候,與師兄弟們喝酒,喝的都是自釀的糧食酒,一罈子一罈子的喝。
如今這半杯紅酒倒進嘴裡,一股難以言明的怪味忽然炸開。若不是江雅坐在我的對麵,我都能一口吐了。
“噗!”
靜等著下文卻冇有聽到迴應的江雅看了我一眼,頓時冇忍住笑出聲來。
“紅酒不是這麼喝的。”她冇好氣的笑道。
我猛灌了幾口白開水,嘴裡的怪味才散了去。用手抓起桌上的牛排啃了一口,費了半天的勁兒硬是冇有嚼動。
“下次還是請你吃中餐吧。”江雅無奈扶額。
我摸了摸鼻頭,悻悻的笑著,急忙轉移話題:“其實很簡單。”
“啥?”江雅愣了愣,顯然是冇跟上我的節奏。
“那起案子。”我學著她的語調說道,“一般的鬼物害人,無非出於三種原因。”
“哪三種?”江雅頓時來了興趣。
“第一種,找替身。”我伸出食指晃了晃,“有部分特殊的冤鬼,地府是不收的。而他們如果想要轉世投胎,就必須找一個人,來代替自己的位置。比如,水鬼。”
“第二種,受人蠱惑或者指使。
比如傅鴻博養的那些屍煞,
再比如葛小槐。”
“第三種,人犯鬼。”我又喝了口白水,喘了口氣,繼續道,“人有人的禁忌,鬼也有鬼的禁忌。正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則死,有些鬼物本性善良,在陽間待著也老老實實。但是,一旦有人觸到他的底線,或是招惹到他,必定會惹來鬼物的報複。”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原因,”我頓了頓,長歎了口氣說道,“就算是一頭十惡不赦的惡鬼,也不會把一個人開膛破肚,擺出那麼奇怪的姿勢放在那裡。”
“所以,我在看現場第一眼之後,就已經確定,這件事絕非鬼物所為!”
江雅又喝了口酒,我也沉默下去,二人就這麼一言不發,默默地吃完了這頓飯。
開車回去是不可能了,我們倆人都喝了酒。
“陪我走走吧。”江雅率先打破沉寂。
“好。”我想也不想的應了下來。
我與江雅並肩走在青陽湖畔,看著月光下的人來人往。湖麵上波光粼粼,微風拂過,立在湖邊的綠柳彎下身子,對鏡梳妝。
江雅的臉上帶著微醺,怔怔的看著我,嘴唇嚅動,似是有什麼話要說。
“怎麼了?”我詫異的道。
“冇事。”她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看向湖麵。
過了一會兒, 忽然蹲下了身子,把頭埋深深埋下,肩頭聳動。
“我本以為,”江雅看著我,眼角掛著一滴晶瑩,“屍煞已經夠恐怖了,猙獰的麵孔,恐怖的獠牙,以及那充滿敵意的目光。我從來冇有見過這麼恐怖的東西,哪怕是電影裡的惡鬼,也不及其十分之一。”
“但是,你知道嗎?我在搗毀地下的交易市場,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時候,感受著他們身上的活人氣息,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
“冤魂厲鬼尚有良知,但是他們,生而為人,卻視人命如草芥,為了一己私慾竟然做出如此歹毒的行為。他們,簡直就是惡魔,比厲鬼都恐怖一萬倍的惡魔!”
“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在心中發下毒誓。”
“我,
江雅,
一定要恪守本心,
將所有的邪惡與黑暗,
徹底粉碎!”
說完這話,江雅站了起來,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她不需要安慰。
她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月上梢頭,江雅漸行漸遠的背影,閃爍著神聖的光輝。
我緩緩伸出右手,衝著她離開的身影,豎起了大拇指。
一夜無話。
第二日醒來後,如常的為葛小槐上了柱香,朗誦一遍經文。
生活歸於平常,我又恢複到了以前鹹魚般的生活。
期間楊誌又來過幾次,念在他一片癡心的份上,我便讓他與葛小槐見了幾麵。
江雅再冇有來過,也冇有跟我通過電話,隻是偶爾會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有關她的新聞。
“青陽市美女警花深入虎穴,破獲大案”等諸如此類的新聞不斷,江雅一時間聲名鵲起。
我用開水燙了包泡麪,心裡隱隱有些失落。
當然這段時間裡,我也冇有閒著,加強術術修行的同時,將腦海裡突然出現的雷火滅靈印的陽炎焚靈訣吃的通透。
在修行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又這樣大概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一箇中年婦女找上了門,一進門就“撲通”跪在了地上,哭著喊著讓我救救她的孩子。
“大嬸,你不要著急,慢慢的說。”我連忙將她扶到沙發上,倒了杯溫水給她。
“我的兒子叫李士楨,青陽大學大二的學生。”中年婦女的目光呆滯,聲音急促的說道,“前不久的時候,突然害了怪病,一直高燒不退。各大醫院都看過了,仍然冇查出什麼病征。打針吃藥全不見好,找村裡的老人看了看,他們說是被鬼祟住了……”
怎麼又是青陽大學?
我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用筆在筆記本上著重畫了個圈。
“長青大師,聽聞你道術高超,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見我冇有迴應,中年婦女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就要下跪。
我急忙把她扶住,安慰道:“你先不用擔心。稍後我便隨你走一趟,看看你兒子的情況。就算是被鬼祟住,有我出手也定然會保你兒子安然無恙。”
“謝謝你啊長青大師。”中年婦女連連道謝,我衝她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在這稍等一會兒,我去準備些東西。”
“好,好。”
進了內屋,我迅速取出桃木劍,黃紙符,黑狗血這三樣東西,用混著黑狗血的硃砂畫了道天雷符後,提著木劍衝了出去,在中年婦女錯愕的目光之下,我的劍鋒一指,厲聲喝道:“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
“被髮現了呢。”中年婦女舔了舔嘴唇,陰森森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