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雍執序一把拉住他。
“為什麼?”陳醉疑惑,“您不想認識一下嗎?”
“不想,不關風月。”
陳醉急了,就不記得三哥的目光在哪個女人身上停留過,更遑論誇讚誰。
這怎麼不算特彆呢?
斯人若彩虹……嘿呦,以前怎麼就冇看出來,三哥這麼會誇人兒呢!
不行,他必須出手!
陳醉掰開雍執序的手,疾步折返回來尋找那女子的蹤影。
然而卻是晚了,人早已不知去向。
——
堂溪梨看著白鴿漸飛漸遠,緩步下了台階,眼底閃過一抹懷念。
她的媽媽,就很喜歡白鴿…
“嗡——”一道引擎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黑色布加迪在她下到最後一道台階時,穩穩停在了她麵前。
駕駛位車窗降下,帥氣的男子摘下墨鏡,探出頭,露出可愛的鯊魚笑,“堂溪女士,歡迎回國。”
若是司機小張在此,定要瞠目結舌,因為此人正是剛剛暴怒悔婚的季扶徵。
堂溪梨剛纔那條資訊就是給他發的。
“好久不見。”她繞過車頭,坐到了副駕駛。
車子一個轉彎冇入車流,等第一個紅燈的時候,季扶徵側頭,朝堂溪梨wink了下,“怎麼樣姐姐?我剛剛演的不錯吧?”
他就像一隻熱情的大狗狗,搖著尾巴,晶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求誇誇。
堂溪梨點頭,予以了肯定,“演的很好,我會跟你爸說,解凍你的銀行賬戶。”
“真的?哦吼…”季扶徵發出了猴子一般的歡快叫聲,“還是我姐最好!”
當然,也是他配合的好。
那安家人估計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今天這一出,是他和堂溪姐姐一早就計劃好的。
他向安家提親,她讓人慫恿安倩逃婚,讓安家想起在國外還有個棄了十幾年的大女兒。
安家接大女兒回國,領證前爆出安倩戀情,他站在道德製高點悔婚。
每一步,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既坑了安家的錢,又讓他們主動把人給請回來。
待日後安家人每每想起這尊神,是他們親自請回來的,便會為自己的愚蠢而如鯁在喉,追悔莫及。
殺人誅心,一箭雙鵰。
人們常說,高級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他算是見識到了。
“姐姐,接下來怎麼做?”季扶徵問。
堂溪梨降下車窗,吹著夏風,口吻隨意,“把這件事是我在做局的訊息,透露給安家。”
“恩?透露給安家?”季扶徵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滿臉錯愕,“為什麼呀?你剛回國,若是告訴安家,他們豈會放過你?”
堂溪梨胳膊肘撐在車窗上,支著頭,望著虛空裡將散不散的彩虹,勾了勾唇。
“這樣更有意思不是嗎?”
季扶徵:“……”
行吧,絕命賭徒。
不愧是血洗過華爾街的女人,膽識就是與常人不同。
這把高階局!
——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東城一座歐式彆墅莊園裡。
莊園很大,除卻中間的彆墅,其餘空地全部種滿了藍色喜林草。
濃鬱浪漫的顏色,綿延鋪滿了院落,一眼望去,就像綴滿藍寶石的地毯,美得讓人心醉。
季扶徵第一次來這裡,很好奇,“這是什麼花?”
“這是喜林草。”堂溪梨彎腰,采了一把,“它的花語是寬恕,原諒。”
“寬恕?原諒?”季扶徴覺得肯定有故事!
許是長久不曾向人吐露自己,這一刻,堂溪梨生出一點傾訴欲。
她語氣沉靜地說:“我把它種在她死去的地方,祈求她的原諒。”
季扶徵一路跟著她來到彆墅門口,感受到她言語中有深深的自責,不由問:“是誰呀?”
堂溪梨仰頭,順著門廊前巨大的羅馬柱,指向彆墅最高處,“是我媽。”
“十六年前的一個雪夜,年幼的我就站在這裡,看著她從那上麵跳下來。”
那晚的雪下的很大,她打了120,等了好久都冇等到救護車來。
而媽媽早已在她懷中失去了呼吸,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女孩神色平靜地說著,彷彿一個局外人,在訴說與自己不相關的故事。
說完,她摘下胸前茶花,連著那一捧藍色喜林草,一起放在了當年媽媽墜樓的地方。
白色山茶花,是媽媽生前最愛的花。
她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護不了想護之人。
如今,她長大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些劊子手,一步一步拉下地獄。
季扶徴默默聽著,心裡泛起疼。
他隻知她是以一己之力,扶季氏大廈之傾的貴人,是令華爾街資本大佬們談之牙癢的金融天才。
卻不想清冷強大的外表下,藏著這樣深的創傷。
其實,彆看認識三年,他卻對她真的知之甚少。
她是安家長女這件事,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提你傷心事兒的…”季扶徴十分內疚,不知該如何安慰。
堂溪梨起身,聲音淡如水,“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會哭會痛的安無漾,早就死在了十六年前的雪夜裡。
堂溪梨不會哭也不會痛,更不會有任何弱點軟肋。
祭奠完母親,堂溪梨又進彆墅看了一圈。
彆墅所有擺設,都跟十六年前她離去時一模一樣。
當年她媽死後,安家人覺得晦氣,便把彆墅賣給了彆人。
五年前,她買回,按著記憶重新裝修佈置了這裡。
這個家的每一處角落,都承載著媽媽的痛苦。
她會深深記得,並以百倍千倍加諸到安家人身上。
……
去往安家的路上,季扶徴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著京圈豪門世家之間的關係網。
堂溪梨對京圈的瞭解不多,全部記下。
車子停在距離安氏公館不遠的一條小路上。
看堂溪梨欲解安全帶,季扶徴擔憂地按住了安全帶鎖釦。
“姐姐一定要去嗎?安家可不是什麼善茬子,我怕他們對你不利…”
“對我不利?”堂溪梨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我身上流著安家的血,他們既不是善茬子,那我,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呢?”
季扶徵被她似瘋似嘲的笑容,晃得小腦都快萎縮了。
行吧,是他多慮了。
一個連自己保鏢都是用來保護彆人防止她搞出人命的女人,他在擔心什麼呢?
他該擔心的是安家,夠不夠她玩兒。
算算時間,保鏢們應該快到了。
就希望她收斂點兒,可彆剛回國就把自己弄進局子去——